李长夙眼瞳骤缩,刚想将她拽回来,质问她是不是疯了,一道踉跄身影猝然穿过他。
“姑娘!姑娘您不要不顾自己的身子!”
阿环哭得撕心裂肺,明眼看着是想要拉回林皎月,实则却是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门缝,冒着被夹破手指夹断骨头的疼,替林皎月再拉一把门。
小厮们立刻察觉到了力气变大,尚未反应过来,李长夙沉着脸,一脚将阿环踹飞了出去。
“当日打断你这刁奴的一条腿还是轻的!”
李长夙冷声呵斥,转身一把拽回林皎月,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指,脸上戾气更甚。
林皎月目眦欲裂,连疼也顾不上了,只冲着李长夙绝望哭叫:“世子明日就大婚了,就当行善积德,也不行么!”
李长夙看向他,眼神比这一夜的月色和冷风更冰:“我若不行善积德,你当现在,还能在这里同我撒泼?”
“我……”
林皎月哑口,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劈中。
李长夙握住林皎月的下巴,高大的身影将月色完全遮蔽,宛如要把林皎月溺毙在昏暗中。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当日落水,是你处心设计的吗?”
林皎月恐惧的泪水在眼中积涌,打转,无声流落。
李长夙神色复杂:“你不愿嫁给宦官,就自毁清白设计落水赖上我,我若不娶你,你说说,你是早就被沉塘了,还是被那个阉人……继续娶回去磋磨了呢?”
林皎月一震,意图挣扎的身躯缓缓僵硬。
是她……都是她的错……
她偷听到嫡母与大伯父商议,要将自己嫁与一个宦官作对食。
父亲早死,二房全凭嫡母说话,自己若是不能想出万全之策,便只有认命。
她不想认。
所以她千算万算,才盯上了这位后院干净、为人端方的宁王世子,在花朝节那日穿上了薄纱的衣裙,同他一道落了水,人前失了清白。
她以为自己重新选了一条明路,却终归只是演了场无人问津的闹剧,李长夙早就看穿了,大概是迫于形式,才不得不纳了她。
她以为的飞上枝头,实则是他的污点。
所以他起初冷待她,疏远她,到了后面,甚至不见她,只将她软禁在院子里,连提都不准下人提起她。
可她还是强忍着灼烧心肺的汹涌情绪,哑着嗓子问道:“就算是我错了,连回去看一眼病重母亲的自由,都不配有吗?”
她颤声问,“我弟弟与祖父去世时,我也未敢多求您,这次就不能……”
“与我何干?”李长夙打断,好笑又薄凉地凝着她,
“你弟弟与南坪伯没了,是本世子拦着不让你去探望的吗?”
林皎月浑身的气儿,一瞬间仿佛都被他抽尽了。
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