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玉凤是正房的人,她现在不便插手正房的事。
所以浣葛一听到奶娘们,又要抱云旗和龙婉去正房,就急着要跟去。
沈风斓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也好。再有人敢口出狂言,你震慑几句也是好的。”
浣葛活泼胆大,虽不如浣纱严谨小心,也有她的长处。
这两个丫头在她身边,能让她剩不少心。
浣葛笑嘻嘻地应道:“哎!我保证气死那个玉凤,让她不敢再胡说!”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屋里只留下她蹬蹬蹬的脚步声。
浣纱苦笑着摇摇头,一边给沈风斓斟茶,一边嘴里埋怨道:“娘娘也太惯着她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的。”
正房之中,一张宽厚高大的书案后头,晋王殿下长身玉立,一手执笔蘸墨。
雪白的大张宣纸平平铺开,那金色狼毫的笔端蘸饱了墨,圆润如一滴水的形状,最后又收成一个完美的尖。
运气下笔,左边三横一竖,再往下一个月字。
再提笔到右边,忽然一滴墨汁溅到了白纸上。
啪嗒一声。
伺候笔墨的玉丹吓了一跳。
晋王殿下将笔一甩,贵重的金色狼毫丢在了身后,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玉丹连忙过去捡了起来。
市面上一支普通的金毫,都要卖到上百两银子。
这一支可是纯金没有杂毛的,要是丢坏了,实在可惜。
晋王殿下哪里管她在身后做什么,只是歪到了榻上,眉头紧蹙。
他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只能用别的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莫管事从门外小步赶进来,玉丹会意地走出了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殿下,这是户部从去年春至今的账册,户部的两位侍郎大人细细查校过,确有问题。”
他是从去年春天开始,被圣上冷落在府,对朝中的一应事务失去了掌控。
在这期间,太子与宁王、恒王……
各自在朝中结党,蚕食利益,从未停止过。
户部就是其中一块最大的饼。
大周朝中分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
其中户部掌管全国土地赋税、粮饷财政,户部尚书便成了最肥的一个缺。
现任户部尚书朴珍前,正是太子妃外祖父的门下,自然而然站到了太子一党中。
晋王殿下自小聪慧,一目十行,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不禁冷笑道:“本王离开朝中一段时日,也是有好处的。若是不离开,太子的狐狸尾巴也露不出来。”
这些账册是自他回朝后不久,就命人慢慢搜集的,直到现在,才初见成效。
莫管事点头道:“还是殿下英明,知道从何下手。否则两位侍郎大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朴珍前动手脚,却奈何不得他。”
“也怪不得他们,朴珍前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坐了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太子的钱库在他身上,必须把他拔了。”
官场之上说起来是权力关系,要追根溯源,还是钱权交易。
太子用国库的钱,为自己笼络了多少朝臣,做了多少事——
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门外忽然响起零碎的脚步声,并孩子咿呀的笑声。
陷在对太子谋划中的晋王殿下,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