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西侯府两任世子,都死于花柳病的丑闻,就再也遮盖不住了……
就在府门外下人与太医僵持的时候,他就命人打开房门,将汪杰人活生生装进了棺材里。
那是一块极好的金丝楠木棺,是在他得知汪杰人的病情之后,就命人备好的——
原是给老侯爷过身用的。
汪杰人在棺材里头扑腾,无力的敲击声,透过厚重的金丝楠木传出来。
只剩下了轻轻的闷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
他在呼唤。
“父亲,救救儿子啊,儿子还不想死!”
很快,那声音就渐渐停止了下来。
“侯爷。”
一旁看着的下人,拱手上前请示,示意他汪杰人已经死了。
平西侯高高仰起头来,看着天空强忍着眼泪。
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儿子。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送到灵堂去,摆上吧。”
他的声音难以自制,沙哑而哽咽。
天空中一排雁飞过,大大小小,团聚在一起。
它们从温暖的南方飞回来,一路跋涉。
正是一个雁北归的春。
三月底的时候,楼兰的使臣总算进了京,住进了宁王准备好的驿馆院子里。
使臣个个高鼻深目,说话的口音奇特,头上戴着白色的小方帽。
那白帽有多小呢?
小到叫人总要时时担心,会不会从头上滑落下来。
使臣队伍里有些女眷,看起来像是丫鬟模样,簇拥着当中一顶白色的马车。
那些女子也是同样的高鼻深目,头上戴着大一些的白色圆帽,两边垂下无数的流苏来。
流苏里头夹杂着银铃,走一步便丁零当啷响一声。
那马车里头的,显然就是这次使臣入京的主角——楼兰公主了。
可惜马车关得严严实实,直接驾进了驿馆里头,根本没叫人瞧到楼兰公主的一麟半爪。
围观的看客们不禁有些失望。
有人好奇道:“楼兰人的马车也是白的,帽子也是白的。这是知道我们大周国丧,所以身着素白吗?”
许多人都像他这样想,纷纷附和。
“并非如此,楼兰人崇尚白色,以白色为尊。不像我们大周人,觉得白色不吉利,只有服丧时穿得多……”
这是个知晓胡人风土人情的。
众人朝他看过去,原来是一个长年走北疆贩卖丝绸的商人。
人家是去过北疆的,对北疆边境那些胡人小国,自然是清楚。
有人问道:“那你可知道,楼兰公主生的什么模样吗?是丑还是俊?怎么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也不让看呢……”
自然是不让看。
因为此刻的兰公主,正在宁王府的后花园里,吃着大周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