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族,在香港政商两界,绝对是有着很重的分量了。
陈达当年一介破产商人的公子,娶了这样一位妻子,莫怪乎他这些年一直觉得抬不起头了。家大势大,是不免压人。
夏芍由佣人引路,一路到了前厅,门一打开,里面富丽堂皇,灯光金黄照人,夏芍尚未抬眼,便听见一声女子热情的笑声。
“夏大师来了?欢迎欢迎!”
夏芍抬眼间,女人已经走来了门口处。
两人相视,只见走来的女子一身白色礼服,头发高绾,端庄高贵。她已不年轻,四十有七,保养得却是很好,乍一看如见三十出头风韵正熟的女子。但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倒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不过,倒也增添了些迷人的韵味。
这韵味,是女人经历世事岁月的磨练才有的气质,并不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有的。
夏芍一见女人高鼻梁、微微发着褐色的发丝与瞳眸,便知这是陈夫人了。
而陈夫人见到夏芍之后明显也愣了愣,随即目露惊艳神色,将她上下一打量,笑道:“真搞不懂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女孩子都恨不得天天给人看,你怎么还遮起来?”
夏芍听了一愣,接着垂眸一笑,显然陈达跟他的夫人说过了。不过,这陈夫人说话倒也不觉得怎么客套,笑容倒是热情。
主人都热情了,她这个客人自然不能扭扭捏捏,夏芍当即笑道:“这不是不遮不掩地来了?”
陈夫人一听,眼神儿一亮,接着便笑着一揽夏芍胳膊,“不遮不掩好!我这人爽快,就爱不遮不掩!夏大师的性子,倒是对我的脾气!”
夏芍一笑,“既然爽快,那就别叫我大师了。夏芍。”
“好!芍妹!我本姓罗,罗月娥。”
“娥姐。”夏芍笑着点头。
两人挽着手,走进富丽堂皇的罗家客厅。这才一见面,两人竟然姐妹相称了,这让跟着过来迎夏芍的陈达看得有些傻眼。
罗月娥看向丈夫傻愣愣的表情,横着眼笑着挑刺儿,“怎么?觉得别扭?是不是觉得我老了,跟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姐妹相称,瞧着可笑?”
陈达压根就没开口说话,劈头就挨了一顿挑刺儿,顿时苦笑。
但他还没解释,罗月娥便转头对夏芍道:“我可不是占你便宜,不是有种交情,叫忘年交么?我看啊,咱俩这就是!走,里面坐去,不理那些煞风景的人!”
夏芍看了陈达一眼,见他苦笑着跟过来,便心里有数了。
那天她一番点拨,想来是陈达看明了些自己对妻子的感情,现在想要和好,而罗月娥正拿乔呢。
夏芍来到厅里沙发处坐下,罗月娥叫佣人上了茶来,夏芍一看是碧螺春,便会心一笑。她那晚约见陈达,叫服务生点的就是碧螺春。想来是罗月娥问过陈达,知道了夏芍的喜好,便叫佣人备下了。
这样的细心,果真与夏芍当初的推断没错,罗月娥此人,热情爽朗,压人是压人了些,但内心却是细腻的女人。
待坐下喝茶闲聊了几句,夏芍便打量了一眼罗家的客厅,发现除了陈达和罗月娥,以及几名佣人,今晚并没有其他人。
说是罗家主宅,倒是看起来并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罗月娥很会察言观色,一见夏芍目光所掠之处,便已猜到她心中疑惑,顿时笑道:“这房子我爸妈住着,他们已经退休,现在正在国外度假呢。我伯父叔父都在外头各有家宅,两个哥哥都在国外,这房子这段时间一直空置。我想着今天请贵客来,总不能怠慢了,索性就回来,把这房子征用了!”
夏芍闻言一愣,接着噗嗤一笑。
好一个征用!这罗月娥的性子,倒有点意思。
陈达在旁边笑了笑,“月娥的性子直爽,说话有些幽默,夏大师习惯就好,别往别处想。她今晚为了请你来,可是亲自下厨的。菜谱早两天前就定好了。”
夏芍注意到,陈达说这话时神态语气皆是温和,但奈何罗月娥不领情。
她一眼看向丈夫,眼神带刺,话也带刺,“我自己不会说啊?要你帮我说!你抢了我的话题,我接下来说什么?还有,我怎么不记得我是直爽幽默的性子?我记得,我是吵吵闹闹,不可理喻来着!”
陈达脸色纠结,一摆手,叹气,“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跟你吵。”
“你以为我爱跟你吵!”罗月娥板起脸来,直到把丈夫说得不说话了,她才转移话题,转脸便对夏芍笑道,“我是下厨做了些菜,不过我擅长做西餐,看你喜欢喝茶,想必喜欢吃中餐,所以今天我就做了中餐,不知道能不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