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摇头。
何零露轻轻叹了声,说:“那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她要是一不小心哪里受伤了,你肯定会觉得特别难过的。”
顾炎顿了顿,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别这么说。”
何零露耸一耸肩:“可是是事实啊。”
顾炎眉心拧起来,方才一晚上还精神奕奕的男人,突然一下子就颓了起来。他连声音都有点虚,说:“我跟师傅承诺过要照顾她。”
农村把春节看得很重,平时散落各方的家人只有这时候才是齐的,家家户户舍不得睡觉似的,炮竹声往往能响一晚上。
何零露跟顾炎都还不想睡,两个人从外婆家出来,沿着乡间小道把这个不大的村子转了圈,再穿过一条小河沿着铺着稻草的田埂慢悠悠地走。
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往前,深一脚浅一脚。
何零露时不时会跟他介绍地里栽种了什么庄稼,将来又会要种什么,哪一片地属于外婆,哪一块地填成了高速。
路过一片隆起的小土包时,何零露指了指上面不知名的一棵树,说:“以前我心情一不好,就坐到这儿来看天。可是心情总不好,所以总坐在这儿看天。”
顾炎就着不远处的灯火打量着这棵光秃秃的树,树干虽然很粗,但有一半几乎空了,树枝如网般密密展开,上面顶着几个没有鸟的鸟巢。
何零露说:“坐着坐着,我经常会忍不住幻想。”她指指那个树洞:“我把那里当成一扇小门,每次躺在里面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全,很安心,我幻想着我一旦推开小门,你跟妈妈就趴在地上跟我面对面。”
“有时候也会用手蒙住脸,幻想着你会来拍我的肩。像小时候一样丢给我一瓶核桃露,然后不管你怎么嫌弃我,我也都还是会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你后面,让你带着我从南走到北,从西走到东。”
顾炎轻声道:“可是我从来都没出现过。”
何零露淡淡笑:“其实一开始我挺埋怨你的,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了也不来找我,是找不到了还是不想找了,我想你是不是忘了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怎么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的身边。”
顾炎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何零露说:“可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尽管我总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其实你也没那么重要,其实我没有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我心里一直在祈求,祈求你能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只要能够让我看见你,我就会觉得一切都值得。”
顾炎长长吐了口气,要把何零露搂进怀里。何零露却先把他挡开了,说:“你先别感动,现在事情发生变化了。”
顾炎微怔,紧跟着点点头:“什么变化?”
何零露有些泄气似的说:“人都有贪欲,我现在对你,做不到小时候那么纯粹了。一个人来的路上,我想了特别多,我知道这些年我们都成长了很多,也有很多彼此不知道的经历,我不怕你身后有那么多的麻烦,我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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