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宫里,桂圆和银杏是必去的,李尚宫自然也去。太监里头,豆羹最机灵,也少不得他。
至于其他人,就各看本事了。有门道的找门道,有交情的找交情,都想跟着去行宫看看。有人从进宫就人来没出过宫门一步,就一门心思的想出去一次,不管去哪儿都成,只要是走出这宫门,走到宫墙外头去,哪怕只是看一眼,也算是到了宫外一回。
人人都想出去,就免不了争执了。
哪怕桂圆安抚,说下次还有机会,轮换着出去,那也平息不了。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谁又知道下次会去哪儿?
还是先把这次抓住了才是正经。
不过也有个提前就出局的。
小津因为喉疾还没好,肯定是不能跟着去的。
平时他孤僻冷淡,难免有人在背后嘀咕。这回他没机会出宫,可有人趁愿了,还有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在祝祷,但愿他这喉疾好不了,以后变个哑巴那才好呢,不能说话,他还怎么变着法儿的笼络公主?
豆羹倒是挺热心,还特意跑来一趟,给小津送了两样药:“这是我找熟人求来的,都是清燥润喉的好药,你且吃吃看,要是过两天还不见好转,咱想法子找人给你瞧瞧。太医院有个窦太医,手下的徒弟学了他几手本事,也愿意多挣点儿钱补贴家用,到时候你钱要是不凑手,只管跟我说。”
小津沉默的收下了他送的药,一个谢字都没说。
即使如此豆羹也不在意。
反正小津这喉疾挺严重的,在公主跟前也一个字都不说了,豆羹可不觉得自己比公主的面子还要大。
豆羹主动过来送药示好,肯定不是因为和小津突然间有了交情啊!
经过了一开始的防备、仇视和嫉妒,豆羹发现小津不是他最大的威胁。小津只在书房伺候,别的地界一步也不沾染,反倒是以前豆羹觉得还算机灵能干的李武,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一门心思的瞄着豆羹的位置。以前看着老实,那是他没摸清公主的脾性。从去年秋里到现在,他一面变着法儿的讨好李尚宫,要认干娘,一面在公主跟前想尽办法露脸,下雪的时候做了俩雪兔儿放在庭院里,开春了之后更是花样翻新,一会儿做柳哨,一会儿又去千波池那儿挖了泥回来做了好几个泥兔、泥猴之类的玩意儿,现在那泥兔还在东侧殿的架子上摆着呢。
相比之下,小津能不显得和善可亲吗?
豆羹现在最想把李武踩下去,最好这次去行宫就不带他。出了宫新鲜玩意儿只会比宫里更多,谁知道他又会生出什么新花样?豆羹现在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睡,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位置就被李武给取代了。
既然现在头号大敌换了人,那小津当然需要拉拢,就算不能把他拉到自己这一边来替自己出力,也不能让他被李武那小子拉拢过去。
虽然小津一个谢字都没说,可在豆羹看来,这人冷的跟冰块儿似的,跟谁也不亲近,能把药收下,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起码一时半刻不担心他被李武拉拢。
至于以后嘛,等从行宫回来再说。
这几日安和宫里上上下下忙成一片,都在预备着出门的东西,光是衣裳首饰就装了十几箱,刘琰都让她们逗笑了。
“就住几天,带这么多做什么?”
皇上可没那么空闲,能在行宫长住消遣。照刘琰看,能住个五天、七天的就差不多了。看桂圆她们这预备的,简直象是要把家搬到行宫去一样。
“瞧公主说的,这还算多?”银杏笑着说:“这阵子天气变得快,一时冷一时热的,那可不薄厚衣裳都要带全了吗?到行宫要骑马的话,那骑装得带着吧?要是遇着雨天,上次四皇子殿下送的那银丝草编蓑衣难道不拿出来穿穿?还有鞋袜、手帕汗巾荷包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