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场教育实验已经开始了,孩子们也都培养出了感情,jennifer不忍心放弃,大刀阔斧地把梦启由俱乐部改成了“托儿所”,全国范围内接纳有一定天赋而家境贫寒的孩子,替他们解决入学手续、带他们见识最好的教育资源,并承诺一直资助他们读完大学。jennifer说:“没办法,我不可能谁都收,没那么多钱。”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明白读完大学有多重要。”jennifer又补充道,“之前有两个女孩子,在我这里读完高中就走了,回老家打工,说北京回去的挣钱多,高中文凭也够了。”
陆弥点头表示理解,忽又想到一茬,问:“那雷帆呢?他是为什么来?”
雷哥开着个车行,怎么也不能算是“家境贫寒”吧。
“他走后门的,”jennifer玩笑了一句,又道,“他和他父亲一样,天赋很高的。”
他父亲?雷哥?陆弥又惊了,这梦启的人怎么个个都是有故事的同学。但她没有再问,轻声附和了一句:“是么。”
jennifer笑道:“你很快就会发现的,不过他英语估计不太好,你得费心。”
说到这里,陆弥问:“对了,他们既然都要去学校上学,有专业的老师,那么我教什么?”
jennifer灿烂一笑:“随便你,口语、英文歌、国外的风土人情,甚至你在国外的经历,什么都可以。放轻松,我们这里没什么kpi。”
陆弥看见她不年轻的脸庞上已经开始出现皱纹,深深浅浅的,每一道都扬着随和的微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
原来是个理想主义者。
“小段还教过女孩子化妆呢,你放心,教什么都不算出格。”jennifer说。
陆弥忽然心下一动,问:“那祁行止呢,他教什么?”
jennifer笑说:“他的课最受欢迎,珠心算、奥数,还有木工。”
陆弥轻轻扬眉,说:“果然都是天才。”
和jennifer聊到最后,陆弥心里其实攒了很多疑问,但除了授课相关的,她一个也没开口问。
比如,jennifer哪来的资金支撑梦启这么多年的运转,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解决了这些孩子的入学手续问题。
再比如,她提到雷帆父亲时,为什么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陆弥的第一节课安排在周三晚上,初中的孩子放学回来吃完晚饭之后,有一个小时的英语角时间。以前这门课都是段采薏在负责,但她马上就开始研究生课程了,精力有限,这才需要招聘一位新老师。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做口语老师的经验了,于是查了整天的资料,又是强调趣味性又是要兼顾高级性,生怕天才们嫌弃她的风格小儿科。最后才想到个法子,准备了一套英文的心理测试,既能锻炼口语、又还算新颖,说不定还能顺便了解一下学生。
踏进教室后,陆弥先露出对着镜子训练了半小时的八颗牙标准笑容,又使劲浑身力气把声音放得亲切温柔,做了一通自认风趣幽默的自我介绍,正要把心理测试发下去,忽然教室最后有个男生问:“老师,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