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某天早晨甚至出现了有点想干呕的情况,胖竹被吓坏了:“你们确定每次都戴套吗?玩出人命来我就去跳楼。”
童心估计不是怀孕,只是心情低落造成的毫无食欲,特别是这里伙食还很差,温崇岭又不可能每天照顾她。
傍晚他来看她,童心穿着睡裙躺在床上,跟他开玩笑:“竹姐还以为我怀孕了,差点被气死。”
温崇岭摸了摸她的额头,抵住微微叹息:“你不适合再演戏了。”
她是个很彻底的体验派,可以说只要用心去演,几乎任何角色都会胜任。
但也与很多因此自杀的演员一样,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荣令仪千方百计阻止女儿其实并没有错。
童心说道:“可是我一定要继续演,工作都是很辛苦的。”
温崇岭给她喂了点吃的,注视着她:“我知道,所以我永远不会阻止你。”
她在温崇岭的照顾下好好睡了一觉,在他怀里也不需要去思考太多,更不会做低落的噩梦。
郁挽没办法下地做农活,于是就每天用竹篾编制东西请人拿去卖,其实那样根本赚不了几个钱,眼睛在微弱的光下编得半瞎,也只能挣下半副鞋面。
但这好像就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她听说程既远在几月前逃出来了,编竹篾的手也只是动了动。
没人知道程既远为什么逃出来,他已经很瘦很虚弱了,却赤着脚走了很远。
那时候郁挽怀着孕,听村里人说附近的铁路口死了人,鞋子眼镜被火车碾碎得到处都是,也实在没有心思去在意。
郁挽的眼睛很空洞,动了动唇道:“我知道了。”
等母亲走了,她绷紧牙关用力咬开尾端,继续低头折着竹篾。
傍晚丈夫回家,嘬着牙抱怨收成不好,儿子在村长家摔了一跤,鼻青脸肿的,婆婆心疼得紧,坐在村口骂骂咧咧老半天。
郁挽的眼睫动了动,忽然轻轻抚着儿子的头顶。
儿子被养得敦实,皮肤黝黑,手里攥着黏糊糊的糖块。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天,空气清朗,也有个人摘下眼镜,低头小心翼翼抚过她青紫的腿,怕她伤心,也怕她疼,脾气好到永远都不会跟她置气。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担心她了。
她忽然泪盈于睫,却平静微笑起来。
……
杀青的时候温崇岭离她有些远,图明博希望童心能多做点别的事,那样就能意识到自己活在现实里。
于是到离组前夜,童心和温崇岭找到了图明博。
图明博皱着眉道:“你们想说的,是我想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