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身边的人都是些懂得察言观色的,从易水走后没人提起过他,但越是刻意的规避,越会让人想到他们在遮掩的人。
这没什么好掩藏的,秦川想。
易水并非他生活中不可取代之人,也从没有在他的人生轨迹里烙印下什么不可磨灭的痕迹。
能察觉到什么的人,大概只有丁阿姨。
在意识到易水真的走了,并且极有可能不打算再回来后,阿姨极伤心了一段时间。连去菜场买菜的时候都会被多嘴的姨婆们七嘴八舌地问陪你买菜的小帅哥怎么不来了。
家里的卧室再次恢复到只需要精心打扫一间,玄关里特意给易水挪出来放常用鞋的位置空出来了。因为能吃嘴甜的小伙子捧场,变着花样买菜做饭被塞满的冰箱又空荡起来,只剩下了挑食的秦川惯常吃的几样。
易水临走前一天阿姨买来的猪脚,准备第二天煲上的,但因为吃猪脚的人走了,秦川并不喜欢吃这些,只好可惜地放进了冷冻室里。
即使易水走后的第二天早上,阿姨还习惯性放上了两人份的餐具,在秦川走进餐厅的时候心里一咯噔,慌忙收了起来。
在那之后,阿姨极有眼力见儿地工作,即使再怎么想问问小易这娃儿还回不回来了,也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给秦先生添堵。
是不是添堵阿姨自有判断,她从来都知道秦川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薄情,他温柔善良,只是嘴硬。
虽然秦川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丁点也没被易水影响,但阿姨就是知道。
在某一天,秦川去上班后,阿姨闲起来准备收拾一下阳台。
走进去时因体感温度愣了一下,她偏头看了一眼,先前养花装上的恒温正在运作中,她最近都没进过阳台,不会是她忘了关,固定来打扫的家政也不会无故擅作主张。
那么只剩下了一个可能,这房子的主人打开的。为了整齐摆在阳台上的那几盆花草。
她叹了口气,把花盆边边角角的土擦掉,从这里又退了出去。
在第二天早上,秦川出门前说:“丁姨,你在家的时候请个花匠来看看吧。”
阿姨愣住,不知道秦川怎么会突然变了想法,从前他坚持说养花草重在养,如果叫别人来打理,那只能叫看花看草。所以即使他一再养死那些植物甚至做了不再祸害生命的决定,都没有要请个花匠来的想法。
“阳台上那几盆花草。”秦川搭好围巾,“总不好被我养死。”
阿姨想说句什么,还没说呢,秦川已经走了。
其实阿姨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听秦川这么说了,也就那么做了。
在花匠来的时间里,看着他收拾整理,听他闲聊问是谁栽的,换盆换得不错,阿姨生出了些本不该有的错觉。
她一把年纪了,什么都看得通透。
秦先生哪里是怕花草再被养死,他是借着还在生长的植物想种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