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点头:“新手机我已经交代给李想去买,衣服外套我也重新买了新的,如果你……”
“好了。”易水打断他,听他说着心里烦得很,“知道秦先生财大气粗,不必向我展示了。”
他又要让秦川回应他,又不想真听见他在为了女朋友“善后”,而这个“后”,是易水,就更让人不爽了。
“小易。”秦川并不在意他的喜怒无常,只是微笑:“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易水冷漠:“秦先生还是叫我易水比较好,我们两个似乎没有熟到能这样称呼的地步。”
这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打架在收回主权,抱着胳膊扭脸噘嘴说“我不喜欢你了,不要和你做好朋友了”,即使他再怎么板着一张脸,还是一样没有威慑力。
所以秦川还是笑:“坐下来说,好吗?”
他一旦用了这样和软的语气,易水便又强硬不起来了,他勉为其难坐下,离秦川极远,把手搭在沙发背上不耐烦:“说什么?”
“我想我们两个也没有生疏到这个份上。”秦川笑道,“毕竟我们曾在一起生活过,而且……”
“闭嘴!”易水收紧手掌,心里的慌张让他下意识打断了秦川后面的话,他瞪着秦川,好像但凡他敢说出后面那句话,就要活吃了他。
秦川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甚至仍带着笑意还是说完了那句话:“而且,还是姚池把你托付给我的,比平常人关系要更好些。”
易水梗住,秦川的话像在他嗓子眼儿里塞了两块砖头,快把他噎死了。
他咬着牙生气,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一早知道,这个人的演技出神入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真诚,他不想坐在这里和秦川玩游戏,尤其他像是被游戏的那个。
他烦了,也不想知道答案了,他可以第一次离开这个家,也可以第二次,他是自由的。
“诶,小易,正好正好,快帮我把鱼拎进去,哦哟,老大一条,新鲜得很。”丁姨恰好回来,看见气汹汹从沙发上朝屋里走的人招呼叫道,“你不舒服嘛,晚上阿姨做你最喜欢的手打鱼丸,营养好消化,喝汤也暖胃。”
正在燃烧的炮仗被迫熄火,险些憋出内伤,易水僵硬着脚后跟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没有动弹。
“怎么不动嘞?鱼要跳出来啦!”
老老实实拎着鱼进厨房,帮阿姨把带回来的东西摆好,他想找机会和丁姨说自己要走了,不要再管他吃什么了。
“你习惯用的那些我都摆好嘞,之前你屋里的窗帘不是总嫌透光?也已经换过加厚的遮光帘嘞。”丁姨手里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还有衣柜里添了冬装,我都一件件熨好挂起来了,你出门直接穿就好了呀。”
“以后也不怕吵到你睡觉了,我和来打扫的红姐他们说过了呀,家里有喜欢多睡一点的年轻人,下次要晚点来,就不会吵到你了。”丁姨边说边笑,“你还小,多睡一点也没什么,不然这么大个子哪里歇的过来?”
“……”易水喉咙里“丁姨”那两个字卡着,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没办法打断她,也不知道打断她之后该说什么。
丁姨说着说着又叹气,看了易水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重新干起手里的活儿絮叨着:“我不该管这么多的,不过是个领钱做饭的,哪里轮得到我管谁嘞?”
“别这么说。”易水不想听她贬低自己。
他没把丁姨只当做做饭的阿姨,秦川……秦川他也没有。
丁姨听他这么说笑得两眼弯弯:“憨娃儿,我哪里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你好,秦先生也很好,我这个工作,说出去谁也要羡慕死的,秦先生给我的钱,已经够我老死都花不完的。”
易水点点头,看在秦川对丁姨这么有良心的份上,在心里把他的讨厌等级下调了一点,算他没看错他。
“就是心疼你了。”丁姨笑,“哎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也没多久嘛,但我拿你当自己的娃儿看呢。”
易水不说话,又轻轻点头。
“秦先生我也心疼的,他能干又有本事,但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到家里来,你一走,冷清的很。”丁姨摇头,“还是有你的时候更好,家里热闹,下次咱可不敢乱走了,有什么事要说清楚,你们年轻人,要好好解决问题的,哪能头脑一热就吵架?你走了,秦先生也伤心着呢。”
易水越听越糊涂,他不懂丁姨什么意思,更没听明白她说秦川伤心是个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没朋友?起码还有女朋友。
“哦,对嘞。”丁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手对易水神神秘秘笑:“一会儿洗洗手去阳台看看好了呀。”
阳台?
“什么?”易水没反应过来。
“去了就知道了呀。”丁姨抿嘴笑,想要这个年轻人自己发现,她可是一早想这么干了。
当易水拉开门站在阳台里的时候,看见了那一排已经长得十分水灵健康的花花草草。
本来买的时候已经是成苗,花草这种东西只要照顾得当,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抽条长出枝叶,时隔两个月不见,就已经像是另一盆花了。
他走进去,蹲在那些郁郁葱葱的植物面前,伸手碰了碰它们的叶子。
秦川不是植物杀手吗?还是连这个也是骗人的?他分明养得这么好,连花苞都已经长出来新的一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