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做过的,她不怕承认。于她而言,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错误,不如趁早开诚布公,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虽然这样做冒险了一些,但她在赌长孙焘现在还不会动她,否则,他也不会坐在这里“兴师问罪”。
长孙焘刮目看来:“你的确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所作所为瞒不过本王,便干脆实话实说,你就这么笃定,本王不会罚你?王妃,有没有人告诉你,小聪明不是用来耍的!”
做都做了,难道还能让她抹过重来?要杀要剐顷刻之间的事,婆婆妈妈说一箩筐做甚?
莫非……长孙焘是要她低头认错?
虞清欢立即甩开这个荒唐的想法,冲他笑道:“王爷,我与你坦白经过,便是做了甘愿受罚的准备,并非与你耍什么小心眼,你其实,不必把我的心思想得这般复杂,生活已经很艰难了,连枕?边人的心思都要揣测,活着岂非太累?”
“枕?边人?”长孙焘咀嚼这三个字,戏谑地看着她,“言语上挺乖觉,却是说一套做一套,王妃若真把自己当枕?边人,为何没有作为一个枕?边人的自觉,本王不求你表里如一,但至少应当言行一致,王妃,你说呢?”
清欢总算明白了,这回她真的给自己挖了个坑,长孙焘只要撒几把土,就能轻易将她埋了。
于是,虞清欢选择沉默,因为圣人说了,沉默是金,当自己那一套行不通的时候,搬上圣人的那一套准没错。
但显然长孙焘的思维,和所谓的圣人不一样,见虞清欢默然不语,他褐色的眸底渐渐滚起怒涛:“虞清欢,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本王的底线,别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你可知本王身边,就算左右无人的时候,也依然暗流涌动,无数双眼睛盯着本王,就等着本王行差踏错,只要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你,作为本王的妻子,在外人看来,你与本王互为一体。你要自寻死路,本王不会拦你,但是,如果你的胡作非为危及到本王,哪怕仅仅只是可能,本王也绝不手软!”
长孙焘越是震怒,批评得越是凶狠,虞清欢提到嗓子眼的心,反而渐渐回落——杀人放火的都不动声色,越是叫嚣恐吓的人,反而没有动杀心。
这和咬人的狗不叫一个道理。
“王爷,”虞清欢望进他因动怒而变得邪肆沉凝的眸,一字一句,直逼他心底的深处,“你心里,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么?”
她问得一针见地,他听得微微怔怔发愣。
虞清欢仔细观察他的反应,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又接着道:“可是我有。”
“噼里啪啦!”虞清欢那堆痒痒粉全都抖出来,一股脑地推到长孙焘面前,“今日我出去,也不为别的,就买了这堆东西。于我而言,小茜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因为你们险些送了性命,让我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被你抓到了,我也没有报复的机会,若是再藏着掖着,恐怕淇王你要怀疑我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计划。”
长孙焘眸色微惊:“你知道了?”
虞清欢微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我不蠢,那种对付傻子的伎俩,我自是能看出来。”
长孙焘捡起其中一个小瓶子,漫不经心地捏在手里端详着,末了,他拉出瓶塞,讥诮道:“虞清欢,你准备用这个实施报复?是你高估了自己,还是根本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虞清欢挑唇:“王爷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斐然,我哪敢把这些小玩意儿往王爷身上招呼?从它的药效和价位来说,怎么看都与谢韫相匹配吧?”
听虞清欢说准备把这些东西招呼在谢韫身上,长孙焘默默地将瓶子一个个收进袖子里,妥妥帖帖地放好。
虞清欢见他如此郑重其事,默默地打了一个寒颤。
聊到此处,她直觉,长孙焘今夜来知止居,应当是有事要谈,但不知他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提。
不过,她想做的事情,应当开始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