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人面容阴鸷,乌云欲来,半身披甲,黑瞳比身下照夜还要黑沉。
赵璟琰紧盯着她,马蹄轻踏,一步步向她走来。
压迫感如沉沉黑云,叫人喘不过气来,秀秀忍不住先开口道:“乌白顽皮,跑得快了些,奴婢没事。”
她蹙眉,歉疚道:“没想到惊扰了老爷。”
赵璟琰沉目问道:“无事为何不速速回营?”
秀秀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怔愣了一瞬,柔声回道:“这里的风景好,又安静,于是多待了片刻。”
赵璟琰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上前用力攥住了秀秀的手,大掌将秀秀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间暖着,动作极尽温柔,语气却又冷又沉:“一时没看着你,就给爷跑这么远,上次那一箭的苦头还没吃够吗?”
照夜亲昵地蹭着乌白的头,全然没有察觉到主子阴沉的心情。
乌白没心没肺地回蹭照夜,发出低低的呼噜呼噜的鼻息。
秀秀硬着头皮侧身靠向赵璟琰,语气低落道:“实在是府中闭得久了,一出来看什么都新鲜,不自觉待久了。”
她反扣赵璟琰的手,柔软的指腹轻轻蹭着指间薄茧,猫一样的示弱。
赵璟琰按住她的手不准动,黑脸稍稍缓和,拧眉威胁道:“那也不许一个人跑这么远,再有下次也不必出门了,府中的风景够你看上几年了。”
再也没有下次了。秀秀心想,最多半年她就能烧了卖身契离府了。
看到她乖巧颔首,赵璟琰总算放过了这茬,引着人往回走。
回了营地,这日过了大半了。将士们收获颇丰,兴致高昂,围着搭起的帐篷点起篝火,载歌载舞,热闹极了。
红彤彤的火焰旁,秀秀跟在赵璟琰身侧,坐下时,赵璟琰顺手取下她的狐裘,动作豪迈了些,只见咕噜噜掉下来一个细长的东西。
秀秀陡然想起来那是什么,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赵璟琰已经躬身捡起了那个东西。
“毛笔?”他看着手上的毛笔,做工粗糙,材料更是普通,他见惯了好东西,这支毛笔可谓不堪入目。
赵璟琰一挑眉,斜眼看着秀秀,幽幽问道:“哪里来的?不像是王府的物件啊。”
秀秀面色如常,实际脊背都僵直了,她尽量让自己不多看赵璟琰青筋隐露的手背,和那支因为太过用力笔杆微裂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