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心?下一沉,紧跟着听到身后女子惊疑窃喜的声音,“陆常在龙裔可是?保不住了?怎的叫得这?般痛苦。”
说罢,又小人得志般道:“唉,可惜了,怀了龙裔如何,还不是?没那个福气……”
其中不乏看戏旁观的意味,啧啧感叹时?,心?中怕是?巴不得陆常在出事。
婉芙心?底生了怒意,回头朝那女子一看,正是?降了位份的陈常在,她冷着脸色道:“陈常在出言不逊,诅咒龙裔,掌嘴二十。”
“泠才人好大的威风!嫔妾是?担忧陆常在的身子,何来出言不逊?”
陈常在翻着白眼,半分没将婉芙放在眼中,抬步就要?往殿里走。
她现在进去无非是?等着看陆常在落胎的好戏,婉芙给潘水使了眼色,让两个婆子压住陈常在,“潘水,掌嘴!”
陈常在猝不及防,膝盖被人踢了一脚,跪到在地,“泠才人,你……”
“啪!”
一掌高高扬起?,落到陈常在的脸上?,潘水这?一掌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陈常在一瞬发?懵,痛得哀嚎一声,没等回过神?,又被狠狠打了一掌。
外面动静闹得大,不乏吸引了里面的人,这?时?圣驾也赶到了吟霜斋,皇后随之而至。
一见到殿门的情形都?怔了怔。
宁贵妃瞧不上?这?个宁国公府的庶女,眸子睇着,冷嘲热讽,“泠才人是?有了圣宠,就不把?低位的嫔妃放在眼里了,不要?忘了,你当初冲撞本宫的时?候,可是?哭着求本宫放了你。”
婉芙入宫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宁国公府败落,对后宫这?些高位的主子,一向能避则避,宁愿吃些亏,也不愿意正面对上?,让人嫉恨。但避着又能避多?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常在真的是?意外摔到的么,她不信。
婉芙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说的是?,嫔妾冲撞了娘娘自然?认罚,陈常在方才张口?闭口?是?陆常在保不住龙裔,太医还在里面诊脉,至今没个准话,若是?真出了意外,这?罪责该不该怪到陈常在这?张嘴上?,嫔妾也是?为了陈常在好,让她在这?赎罪,总好过到里面添堵增晦气。”
“泠才人真是?生了一张厉害的嘴皮子!”
宁贵妃冷眼看过。
婉芙敛起?眸,当作不懂,“嫔妾谢贵妃娘娘夸赞。”
“陈常在出言不逊,就在这?跪着为陆常在祈福。”
李玄胤甚至眼风都?没给地上?跪着的女子,一手负在身后,入了内殿。
陈常在垂着头暗暗咬牙,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到一处,脸上?火辣辣得疼,她恨得眼睛通红,今日受的屈辱,他日必当让那个贱人偿还!
……
殿内,宫人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进进出出,婉芙看到那满当当的殷着鲜红血液的清水,心?头猛跳,手心?发?紧。女子生产确实艰难,她从未想?过会这?般可怖。
闻讯的嫔妃赶到吟霜斋,听见里面女子阵阵痛苦的口?申口?今,心?中唏嘘,有了陈常在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噤声等着,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时?,太医从内殿急步走出,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脸色慌张,“皇上?,陆常在尚未足月便临盆,且胎位稍微不正,臣已经施针,让陆常在含着人参蓄了精气。但这?法子也只是?一时?,陆常在这?一胎极为艰难。”
“臣请示,皇上?是?要?保住陆常在,还是?要?保住龙裔。”
话落,殿内一时?死寂,连气息都?压得极低。在场的嫔妃露出各色的神?情,视线俱悄然?落到了帝王的身上?。
若是?保小,陆常在身死,平白得了一个傍身的龙裔,既能争宠,日后也有个倚靠,当真是?令人眼馋。
婉芙心?底渐渐沉了下去,她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神?色各异,或惊或喜的嫔妃,压了压心?神?,只听有一人道:“太医的意思,陆常在当真无回旋之地?”
开口?的是?沈才人,婉芙眼光朝她看去,沈才人面有担忧,掐紧了手中帕子,只是?不知这?忧虑中,几分真几分假。
太医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他只暗悔为了今日自己替旁人顶了值,不然?这?等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何故会轮上?他。
“臣已用了所有法子,但陆常在这?一回摔得不轻,臣实在无能……”
“皇上?!”
这?一声,凄惨悲恸,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柳禾眼底发?红,强忍着,才没继续哭出声,只是?嗓子又干又哑,让人听之神?伤。
“奴婢求皇上?……主子自入宫后,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分行差错池。服侍皇上?也是?处处小心?,只怕惹了皇上?不悦。主子性子纯和,从未害过人,奴婢求皇上?,求皇上?保下主子!”
柳禾说罢,额头砰砰地叩到地上?,一下接着一下,很快额面破了皮肉,渗出鲜血,血肉模糊,淋漓了满面,混合着泪水,形容骇人,触目心?惊。
李玄胤拨了下拇指的扳指,脸色铁青,久久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