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病得不重,听说你来了更不能只在屋里躺着了……”
“这可是怎么话说的,我来了倒折腾得你不得安歇,这岂不是罪过?”她四下看了看,“姐夫不在家里?”
“他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见面就吵,也不爱回家……”她总不能说丈夫也不争气在外面花天酒地,她明面儿上的银钱才有多少,说出来一样要漏馅。
“这可是他的不对了,这管教儿子的事,岂有让你一个人担着的?总要当爹的出来连唬带吓唬才有用,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虽说有外面人家都叫他冯爷,回到家里我家老头子一瞪眼立马就吓得半死。”
“这就是我的命……”廖嬷嬷私下里咬了咬牙,脸上还是要带着悲凄。
她们俩个人在这里说话,绿萝四下瞧着这只能用寒酸来形容的堂屋,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忽听东屋里传来一阵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奇怪,循声望去却见东屋的门紧紧关着,“嬷嬷,那屋里可是有人?”
“只有我的丫鬟在收拾东西……不怕你们笑话,我那儿子走前将屋里弄是乱七八糟的,实在见不得人。”
冯嬷嬷一听便晓得猫腻在东屋,当下便笑了,“你我是患难之交,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让那小丫鬟一个人收拾了,我去帮她收拾收拾。”
廖嬷嬷伸手去拉她,“您陪我说说话……”
“那绿萝姑娘去看看……”
“绿萝姑娘是伺候太太的,怎能做这样的活计……”
绿萝本是个勤快的,见她这么说以为她真是不想让她干活,加上她年轻,快走几步到了东屋门前,廖嬷嬷本想拉住她,却被冯嬷嬷死死地拽住,想要张口喊她,冯嬷嬷却拿茶杯喂她喝水,“老姐姐你可是渴了……快些喝水……”廖嬷嬷这个时候才查觉冯嬷嬷是来掀她老底的,可是为时已晚,绿萝已经推开了房门……
冯嬷嬷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廖姐姐,你这些年装得辛不辛苦?”
“我又没拿你的银子,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太太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岂能容你这个在她尸骨未寒之时盗她财物的人逍遥自在?”
☆、170打回原形
绿萝这丫头虽说进许家晚,却也是见过许家的气派的,嫁进连家之后更是见过不少好东西,刚一迈进廖嬷嬷的卧房瞧出廖嬷嬷的卧房不对劲儿来了,虽说值钱的摆件被收起来了,丫鬟也拿着破布拼命往那些家俱上蒙,可瞒不过见多识广的绿罗,那家俱最差的也是楠木的,虽说是民间的工未敢逾品,可那古董瓷器摆设被褥,那一样都也不比太太用得差,有些好东西甚至太太都没有,得上老老太太的屋里才能瞧见。
当下她没说什么便退了出来,跟着冯嬷嬷回了莲花胡同,冯嬷嬷这才把当年她疑心廖嬷嬷偷了本该随着杜氏入土的一匣子首饰和古董的事告诉了许樱,许樱又找来了王掌柜细问他探听廖嬷嬷家底细的事,廖家有钱这些年瞒得了别人瞒不了邻里,更不用说廖老爹是个三两酒下肚就什么都往外说的,廖家的邻里都以为廖家是做生意发了财的,连成璧进京之后,经常有连家的车接送廖嬷嬷,廖嬷嬷对邻居说得是去侄儿家里做客,邻里知晓廖嬷嬷底细的并不多,王掌柜派人以探听亲戚的名义查廖家,不到两天就将廖家查了个底掉。
廖家不止有那一处用来掩人耳目的房舍,连邻居的一整个院子都是廖家的,另有几处店铺出租,据说城外还有田产,日子过得极为殷实,不止廖俊生是提笼架鸟的纨绔,廖老爹也是个花天酒地的老不休,廖嬷嬷平素在家里穿金戴银使奴唤婢,过得也是阔太太的日子。
许樱听到这里头一件事就是问冯嬷嬷,“你们晓得了她底细的事,她可曾知道?”
“当时绿萝从她卧房里退出来,我们又匆匆的走了,莲花胡同又颇多她的故交,她想必早知道了。”
许樱笑了笑,“知道了便知道了,才不过半日的工夫,她又能收拾走多少的细软?站着的房子躺着的地,哪个又能让她随意搬走了,既然她在莲花胡同认得的人多,便让这些人瞧瞧她过得是什么样的好日子,来人,请赵伯来。”
赵伯本是莲花胡同连宅的总管,只因年纪大了,宅子又小,他平素里事情不多,一听说太太让他带着人去抄廖家,多少有些犹疑,见冯嬷嬷也在,也只得应了,两人带着人到了廖家,却只见大门敞开人去房空,赵伯瞧着这情形,原本想替廖嬷嬷说几句话的心思也收了,却只见冯嬷嬷招了招手,廖家门外大树后转出来一个伙计,“你可是王掌柜派来看着廖家的?你可知他们往哪儿去了?”
“他们一柱香之前才赶着四辆大车走,往东去了,听说是要出城……”
赵伯和冯嬷嬷又带着人一路去追,此时正是末时正,远路进京的人要早早的趁着天亮出城,城门前人多车也多,赵伯和冯嬷嬷带着人没找多久就找着了廖嬷嬷。
廖嬷嬷坐在马车里急得浑身汗出如浆,廖老爹也是坐在车辕子上直骂车夫,廖俊生却不见人影,见着了赵伯和冯嬷嬷两个,两夫妻都是色厉内茬。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劫人不成?”廖嬷嬷指着冯嬷嬷道。
“哼!这些年人人敬你是爷的奶妈子,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为人奴私蓄财物背主私逃是什么罪名?你若是有本事,你就大声的喊出来,看看到时候体面落尽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