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看,勾起唇角笑道:“你还知道正当防卫?”
“那当然!你给我的书里有,我都看过了的。”她不服气的道,把酒瓶狠狠的敦在桌面上。
看他看向自己。
她有些心虚的背起手,抠着手心道:“我,我现在也是懂法的人了,以后不会再犯法了!不会给你再抓我一回的机会了!”
“喔。”他随口应了一声。
她从不打扮自己,总是穿着破旧灰扑的破衣,到了冬天脸颊会被风吹得结起一层红痂,一看就是那种连几毛一袋擦脸的都舍不得买的人,可是她的手却保护的很好,白净的手指,细长的指节,她总是向他炫耀,“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有一双手,一双会挣钱,有力气的手,它就是我金饭碗。”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嘴里的酒变得一点滋味都没有了。
在越城三年,每一天,每一步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唯有她的出现,成了这座不起眼城市里最大的变数。
可他也清楚,他们之间,永不可能。
这里的烂泥路,灰扑扑的冬天,奇怪的方言,贫瘠的物资,匮乏的娱乐,都无法让他生出一丝丝的留恋,唯有姜弦,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快要离开的日子里,他教她英语,教她解读政策,教她会计基础知识,教她看懂各种报表……他想要把自己会的全教给她,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老师。
他总是倚在门口听她大声的背单词,跟着磁带读句子,听她用一种杀气腾腾的语气学着新的知识,然后听着听着就莫名笑起来……最后又一点点的收起笑。
那三个月,他脑子里不再是日日理不清的算计,也不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斗争谋划,而是数不清的犹豫不决和心软。
“妈,我想带一个人回来。”他还是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是谁?”母亲沉默许久后,深吸一口气后,慢慢问出。
得到答案后。
她难得的动了怒,“宋唯清,你疯了么?你是嫌自己在烂泥里陷的还不够深是吧?”
他从来都是个坚决的人,即使被排挤到越城来,失去一切的那天,他也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的决心。
可这一次,他看着越城飘起落雪的天空,第一次动摇了。
她如约而来,兴高采烈的给他讲起自己这一周的学到的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