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又问:“太子殿下仍是没有下落?”
知院脸上顿时添了几分愁色,点了点头。
叶霜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不能说“太子殿下仙逝”,思来想去,憋出来一句“请节哀”。
知院:“…………”
太子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大不敬”三个字怕不是已经落在头上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控制住表情:“叶仙君,听下人说,昨天夜里,仙君似乎撞见了犬子。”
凡人礼节与修真界中大有不同,没有修道之人会将自己的孩子与家畜比拟,这等晦气的话说出来,会被认作是“不利飞升”。叶霜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不是自家的狗,露出费解的神情:“大人,你……儿子?”
知院点了点头:“犬子生性顽劣,平日里素来游手好闲,半年之前,还不知拜了个什么门派的道人为师,说是要进山修行仙术。他本是我祖母收养,是我家中的养子,然而我祖母对他宠爱有加,过了头,连这等出格之事也欣然应允,因而……实在是令叶仙君见笑了。”
见笑……
叶霜倒是想笑,可惜半分也笑不出来:“……大人。”
“怎么?”
“你说的儿子……该不会是,时轶吧?”
“原来叶仙君认得犬子。”知院稍稍露出不解的神情来。
“大人,你的,呃,犬子,”叶霜一脸的难以言喻,“……年岁几何?”
知院:“……”
知院:“十七了。”
“十七!”叶霜却一下显得有几分激动。
这年岁,好似明明白白地要告诉所有人:我就是有问题,怎么了?有本事来查我便是!
他一时间险些背过气去——长相,性情,全都一模一样,连讨揍的笑容与说话气死人的程度都如出一辙的两个人,哪怕这世上根本没什么转世,说是转世,他都信了。
可偏偏是十七岁。
早在十六年前那个时轶身死之前,眼前这个“时轶”便已出生了。
这又怎么可能!
知院见他神情异样,不由得道:“叶仙君。此事……是有什么问题么?”
叶霜勉强挤出一丝假笑来:“无事,只是……一时间,想起了一位故人。”
他终于可以肯定,这位“时轶”,便是真人与师父口中“早已身死”的时轶本人。
否则,若真是如知院所说,仅是拜入仙门短短半年,又怎会有那等深不可测的修为?
时轶此人,不知如何,假死得连见微真人都瞒过——又或是真正的死而复生,却又特意捏造出这样一个显眼的凡人身份,分明是要将全仙门都当傻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