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带着沈喻向前驶去,但没走多远她就抬头看我。
“这是去哪儿?”
“我家啊……”
“你脑子进水了吧?”她说,“你是占便宜还没占够?”
“我真的没敢越雷池一步过啊——只是医生嘱咐说,让我看护着你。”
“别废话,你是听医生的还是听我的?”
“……当然听你的——不过,我主要还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我其实早就下定决心,想跟她一起,把遭遇车祸前前后后的事情梳理一下。毕竟最近发生了太多怪事,奇怪得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
但沈喻好像还在提防着我。
“那就送我回我家,有事儿路上说,等说完了待会儿你就直接回自己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还不拐弯儿!”
我赶紧打轮急转弯,迎面过来的车朝我使劲直按喇叭。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沈喻看车辆已经调转方向,这才放心地对我说道。
我于是边开着车,边把自己遇到地狱来客、收到考古小册子、里面记载唐朝西夜国掳掠铁锅的历史,以及地狱来客跟我都被汽车撞飞却安然无恙的这些事情,统统简洁快速地讲了一遍。
沈喻默默听着,她出奇地安静着没有作声。
“那本小册子,在哪里?”她最后问。
“放在我家里呢——你觉得这些事情有必然联系吗?会不会跟咱俩小时遇到的黑船有关系?”我说。
“不知道,我今天太累了——而且以我现在的状况,不累也想不通。”她紧皱着眉头。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她闭上眼睛,背靠着副驾驶上的座椅,喃喃说道:“等腾出手来,咱俩得好好研究一下当年目击黑船时的细节。”
“嗯,不过我老家那条潴龙河,现在早就干枯了。”
“没事,”她说,“还有,关于那个疯女人,你先不要打草惊蛇。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总感觉她跟这些事件有什么联系。”
“难道她不是你的第二人格吗?”
“你觉得,我就算再怎么变化,能变得头发卷曲、食量诡异、力大无穷,还能把人打个半死,然后进入他们的意识去看什么‘走马灯’吗?”她反问我道。
我有点懵然,看来沈喻对华鬘的判断很不一样——说起来未免也有些讽刺,我这种喜欢写写画画的文科生,反倒总想用科学来解释世界,而她这种执迷于逻辑的理科学霸,却能够相信科学范畴之外的东西。
“别乱琢磨了,好好开车!别想又把我骗你家去!最近正全民皆兵批判性侵,你自己注意点儿!”
“我哪儿敢性侵你啊,我天天胆战心惊,只怕被那女人性侵了好伐!”
“闭嘴!那女人性侵你,也算你性侵我!”
“行行行……”
“老实开车!”
沈喻的房子在魏阳大学的职工家属小区,而我买的小房子在城郊结合部,所以根本不在一个方向。我故意放慢车速,边往前开边瞅着表盘上的时间。
如果真的像华鬘所说的,她和沈喻是互换着每天出来一次,那互换的时间究竟是几点几分呢?是一过零点就换过来,还是睡醒之后自然转换呢?
我得记一下时间,找一找规律。而且,万一华鬘苏醒过来,我若不在她身边,这女人保不齐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来,到时候想收场都不可能了。
“问你个问题?”沈喻目视前方对我说道。
“啊?”
“这条路限速多少?”
“七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