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下了皮袋,大大的喝了一口,夏志昌也肃然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不善喝酒,而面前的这杯,却又是吴长胜特地叫的二锅头烈酒,入口呛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几乎把他的眼泪都呛了出来,但是他猛吐两口气,强忍了下去。
哈吉泰似乎很欣赏他这种男儿气概,哈哈大笑道:「好,好男儿应该如此,夏志昌,我们虽然不是朋友,我却视你为一个可尊敬的敌人,只有对一个可敬的敌人,我才会喝第二口酒,而且是喝你的酒!」
他灌下了一大杯酒,擦擦嘴唇,却也连声的呛咳了起来,连脖子都呛红了,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才向夏志昌道:「我尊敬你,并不因为你的飞刀技术比我高明,而是因为你这份豪情。你在面对我之时,仍然能够如此的从容,如此的高兴,真遗憾我们是敌人而不能成朋友。」
说到后来,他似乎有点哽咽,转身大跨步地走了出去,脚步却有点踉跄。
他的身影消失后,堂屋中仍然是很寂静,良久后,夏志昌轻轻一叹道:「这个人真是又可爱、又可怜!」
哈吉泰的行径确有惊世骇俗之处,但他表现的是一种草原男儿的豪情,连孙小琴都对他产生出一种敬意了。
可是夏志昌却以可爱与可怜两个词来形容他,使得每个人都感到惊奇了。
用可爱来形容哈吉泰,已经不妥当了,可怜这两个字,是绝对加不到他身上去的,因为他是一个强者。
孙小琴诧然道:「你说他可怜?」
夏志昌道:「是啊!这家伙可能从来也没喝过一口酒,却又不好意思承认,为了逞英雄,也强灌了一杯下去,现在一定是找地方呕吐去了。」
「他从来也没喝过酒?」
「是的!你没看他走的时候,脚步都乱了,一杯酒就醉成这个样子,那像个喝过酒的。」
「他可能没喝过这种烈酒,维吾尔人习惯喝葡萄酒跟羊乳酒,淡淡甜甜的,但是后劲很足……」
「我知道,但是他却没喝过,他是个很虔诚的回回,他们的宗教是禁酒的。」
「那怎么可能,他身边就带着一皮袋子的酒。」
「那是水,我的鼻子很灵,只要有一点酒味,我能闻得出来,就是水,我也能一闻就知道。」
「难怪他既不肯请人喝酒,又不肯被人请喝酒,真没想到他的袋子里装的是水。真怪,不喝酒又不丢人,为什么强要把水说成酒呢?」
「他怕丢脸,虽然他们禁酒,草原上却又盛行着一种习惯,认为不饮酒的就不是男子汉!」
孙小琴道:「这是什么习俗,既然禁酒,却又有这种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吗?」
夏志昌笑道:「可不是吗,他们平时是禁酒的,但是在重大的庆典时,却又举酒狂欢,尽醉方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我敢打赌,那个哈吉泰今天的确是头一回喝酒,所以才会那个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是何苦来呢。」
孙小琴道:「夏兄,你也别一个劲儿的乐了,他会不会喝酒都没什么,可是他说要杀你却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而且他也很坦白,他需要银子的理由,更使人同情,比起其他的杀手来,他是可敬得多了。」
「伹他也比其他的杀手可怕多了。」
「我倒不这样想,他不会暗算我,一切都敞明着来,就没什么可怕了。」
「他那一身技艺,草原上不作第二人想,刚才伤在他手中的三个人,在江湖道上都颇有名气,却逃不过他一箭,可见他不是个好对付的。」
夏志昌笑笑点头:「不错,他的袖箭神出鬼没,使人防不胜防,的确很厉害。」
吴长胜道:「少爷!他确被你的飞刀手法镇住了,自己承认暗器功夫不如你,倒使我老头子不明白了,以我看,他的袖箭功夫,已经到了神乎其技了,你的飞刀真能比他更高明吗?」
夏志昌道:「是的,若是以暗器手法来此,我可以胜他一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高手相争,些微之差往往就是生死之别。」
夏志昌轻轻叹道:「别的功夫可以那么说,只有暗器却不是这么分的,我快他一刹那并不能算占先。两个人若是正面相对,同时出手也好,先后出手也好,双方都逃不了,只有个先死后死之别,因此我实在不想跟他比暗器而同归于尽。」
孙小琴忙道:「比别的你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他的身手如何,不敢说结果,但是我的估计中,若是空手对搏,我一定不如他,如果较量兵器,我可能会胜过他。」
吴长胜不以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