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响起了回复:“进来吧,向隅。”
除了裴牧川,还有三个同样挂彩的生面孔,也在这房间中。
宋向隅没看他们,径直走向了裴牧川的床边,轻轻地半蹲了下来,“你怎么样……”
他的气息很乱,嘴唇惨白,整只手都在发抖。
他不知道袁氏的灰色产业背后都在做什么交易,他不知道袁氏请来的保镖和打手都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亡命徒,是不是下手没有轻重,是不是差点要了裴牧川的命。
裴牧川的手打着点滴,本来想要艰难地移动到宋向隅的手背上,但是被人按了下来。
“不要乱动。”
宋向隅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看到了裴牧川脖子侧边的刀疤,还有手背上长长的划痕。
这些只是他一眼能看见的伤,那他被衣服盖起来的地方呢?
有没有更严重的伤?
裴牧川会不会撒谎骗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又问了一句,对方连自己受伤了这件事都不愿意跟别人说。
“我没事,都说了是皮外伤……”裴牧川舔了一下干裂的唇,“你又带着情绪开车了,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样,你这样容易出事儿……”
“你不是很喜欢邀功吗?不是受了什么委屈都要跟我说让我知道的吗?”
宋向隅顿了一下,全身上下有种脱了水之后的无力。
他的嘴里苦苦的,苦到他每说一句话就要停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我骂你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心疼你吗?”
裴牧川有点茫然,也有点做错事之后的心虚,他张了张嘴:“向隅……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
宋向隅握紧了拳头,本来想砸他胸口,又怕他身上有暗伤,最后轻轻地捶了一下床。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轻轻道。
“不是说了……就是想快点解决掉袁家的事情,”裴牧川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下来,“而且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还没把你追回来,我不舍得死。”
宋向隅叹了口气,“你身上有多少伤?”
裴牧川愣了一下,脑海短暂地卡了一下,看着表情,想的大概是要不要跟宋向隅说实话,要说谎的话应该怎么说。
“不要骗我。”
“肚子上有两刀划得不深,脖子上也有一刀,划得也很浅。”裴牧川坦白道,“就是一些轻伤,你别担心……”
“对方只有刀吗?”宋向隅紧紧地盯着裴牧川干裂得流血的唇角,“真的没事吗?”
“……还有枪,但是没打中我。”
裴牧川庆幸道,“我那辆车防弹不错,回头再买一辆。”
“以后……不要这样。”宋向隅的声音终于卸下了紧张,变得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我开车来的路上都在想些什么?”
“……我的错,”裴牧川道歉倒是很诚恳,“向隅,我说句缺德的,现在看见你这样,我特别开心。”
宋向隅垂下了眼帘,他一难受眼尾就会通红,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