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外响起了一声高声而急促的嚷嚷声,一个比肖潇身上的酸臭味还要浓重的大汉子冲了进来,年约二十五岁,那脸上油光发亮,头发乱糟糟的,跑进来的时候,依依眼尖的看到了那个汉子发尖上的一只黑色的虱子因为抓不住抖动的头发而掉落在地。
肖潇焦急地站了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收到了战报了,他几乎是惯性一样地将战报接过来,熟练地撕开了信封。
肖潇一展开战报一看,与白天的战报几乎是大同小异,肖潇有些恼怒地将战报给扔到了桌子上,那个汉子也没有去拿那份战报看,就猜到了那份战报里写了些什么。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派兵去支援?”
“不去。”
肖潇有些愤愤地说道,每天有几次这样的战报,究竟这些战报是真是假,他也搞不清楚。那个阿木古孜现在简直是欺负他们东朔没有主将在西疆,把他们当猴耍。
现在西疆的一切军事都由肖潇代理,本来是等护国公来了以后,这将军一职就由护国公接任的,谁知道护国公竟然失踪了。
“为什么不去支援?若是那个城被攻破了,且不说皇上会怪罪你,就是那城里的普通老百姓会死伤无数,你们也应该去守护那个城镇的啊?”
依依有些不解的问道,以她对肖潇的了解,肖潇应该是一个忠君爱国的正义人士,可是为何会弃百姓于不顾呢?居然躲在这军帐中龟缩着不去支援?
肖潇本来不想将这边疆的战事让一个女人知道,但是现在自己心情正是烦躁的时候,根本就不想跟夏依依解释过多,直接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那如同小山一样堆着的战报,说道:“你自己看吧。”
依依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一份战报看了一下,心里一惊,昨天靠南面的小镇子被西昌人攻打了?再打开一份战报来,昨天下午靠北面的另一个城镇又被西昌人攻打了?依依将桌上的战报一一打开来看,看完了以后,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肖潇接到刚刚这份战报的时候,那表情有多么的烦躁和无奈了。
原来阿木古孜现在就是东打一枪西放一炮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样参杂着攻打东朔,即便东朔战士在第一次听到战报,热血沸腾的赶到那个城镇,却发现被西昌人给骗了。第二次,又被骗了,第三次还被骗了,那么东朔的士兵不仅仅在体力上消耗极快,在精神上也一定会气馁,会失去斗志。
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
体力还是一方面,最可怕的是现在整个东朔西疆的士兵都已经对这些战报麻木了,那么一旦阿木古孜来真的,东朔还以为西昌仍旧是逗弄他们玩呢,到时候不派人去,只怕那个城镇很快就会被西昌的大部队给灭了吧。
凝香和画眉见夏依依眉头紧皱,她们也好奇地将那些战报给拿过来看。
凝香将战报摔到桌上,气愤地说道:“那些个西昌贼子可真是可恶,他们就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面对面的真刀真枪的打斗一场吗?整日里搞这些个小动作做什么?”
“这是他们的计策,要的就是现在东朔的这个效果。”画眉冷冷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凝香跟刚刚进来的那个汉子一样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凝香有些着急,她恨不得现在就骑马跑过去杀光那些西昌贼子。
那个汉子刚刚一脸焦急地跑进来报信,心思都在文青镇的战事上,并没有注意坐在帐中的三个人,开始自己以为他们不过是军营里的三个士兵罢了。
现在那个汉子才仔细地瞅了她们三个一眼,三个少年年纪挺小,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穿着的衣服也不是战袍,看来应该不是他们军营里的人。
那个汉子再仔细一看,发现她们居然是女扮男装的三个女人。
女人!?
那个汉子有些恼怒地朝她们三个吼道:“你们三个军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在大军帐中看战报的?立马给老子滚出去。”
那个汉子朝她们吼完以后,就怒目瞪着肖潇,神色严肃地说道:“肖副将,即便你现在暂代将军一职,在军中你是最大的,可是你也不能罔顾军纪,怎能在大军帐中召妓呢?这里头有多少军事机密?万一她们是贼子派来的奸细呢?偷了我们的军事机密,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吗?你又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按理说,这些军中的人若是要嫖妓,那也是去军妓的帐中,而不是将军妓叫到自己的帐中,虽然他们这些职位高的人,不需要自己去军妓的帐中,可以将军妓叫到自己睡觉的帐中去,但是却不能叫到这个大军帐里,这个大军帐并不是谁的卧室,而是办公用的军帐,这是他们这个军中头领开会议事的地方。
那个汉子没有畏惧肖潇的职位比自己高,而是冷厉愤怒地盯着肖潇,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肖潇抚了抚额头,神色有些尴尬,军妓?自己还一次招三个军妓?肖潇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蒋副将啊,我在军营里这么多年来,你何曾见过我找过军妓?”
肖潇一向都是嫌弃那些军妓太脏了,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样想着要去召妓。即便有时候会有一些雏,可是肖潇也不愿意去碰,虽然他们这些位置高的将领可以优先享用那些还是个雏的军妓,但是夏子英向来就讨厌军中的这些龌蹉事,肖潇受夏子英的影响,也不愿去碰那些军妓。他们二人在这西疆的军营里算是洁身自好的一股清流了,整个西疆的战士可是都知道的。
这个蒋副将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愤怒的指责了一通之后,被肖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这点来了,肖潇一向都谨言慎行,不可能招军妓到大军帐中,更何况还一招就招仨?
蒋副将一脸疑惑地说道:“那她们三个女人不是军妓是什么?”
凝香一听,就立即暴跳如雷,站起身来,解下缠在腰上的马鞭就朝蒋副将抽了过去,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蒋副将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凝香甩过来的马鞭给抓住了,那马鞭的末梢随着惯性在蒋副将的手腕上缠绕了四五圈,抽得蒋副将手疼,手腕上被马鞭缠绕的地方立即显现出来一圈圈红印。
凝香稳稳的站直了身子,用力往回一拉马鞭,马鞭缠绕在蒋副将的手上更紧了,蒋副将便死死地拽住了马鞭跟凝香较劲。
两人的目光随着那条马鞭的两端跟着马鞭的平行线往对方看去,两人愤怒的视线在马鞭上方相遇,电光火石一般,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升腾起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那条马鞭被两人拽得越来越紧,拉伸得越来越长,也变得越来越细,凝香使劲地咬紧后槽牙,将力量稳在自己的两条腿上,那两条腿仿佛长在了地上一般。蒋副将想将她用马鞭给掀倒,可是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蒋副将身为一个副将,若是连拔河都拔不过一个小丫头,这说出去多丢人啊,蒋副将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咬紧了牙关,用手用力一扯,那条马鞭终是抵不过二人的用力拉扯,“嘣”的一声给绷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