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放了茶杯,再次转身来看的时候,夏依依便是已经睡着了,凌轩微微摇头,轻浅的一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这才回到座位上继续看卷宗,特意轻轻的翻阅卷宗,将声音控制得最小。
过了半晌,画眉回来了,往书房门口瞧了一眼,见王妃睡着了,便是退了出去。
凌轩一见,连忙走了出去,在书房拐角处叫住了画眉,低声问道:“查到了什么?”
“回王爷,那个小男孩原本是连城首富章家之孙,后来,章家似乎牵扯到贩卖私盐,被全家抄斩了。那天杀戮之时,小男孩的母亲将小男孩藏在了后院的水缸里,二狗从后院的狗洞里爬了进去,将小男孩从水缸里抱出来,又从狗洞里带出来了救了他一命。他们章家,便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章家”,凌轩微微皱眉,他似乎有看到过章家的卷宗,章家因为贩卖私盐,又拒绝抗捕,辱骂朝廷,这才被判了全家抄斩。如此看来,这里头,怕是大有文章了。
凌轩道:“你继续去查一下这个案件。”
“是”
凌轩回到座位,看了一眼这些卷宗,从里头挑了几件大型的案件,只要能证实华宇身前的确干了违法之事,就能让皇上取消对华宇的嘉奖,转而惩罚他。虽然华宇已经死了,但是只要能在这些案件里头将华宇的那些政党给连根拔起,将这连城里的钟家一派的人全都给清楚掉。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一定会引起钟达的注意了,届时,他有了防备之心,就没有那么容易清除钟达的党羽了。
依依睡了半个时辰,酒也醒了不少,睁开眼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凌轩的那件黑色外套,嘴角泛起一丝甜笑。虽然他恼怒自己不听话,却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
依依侧过身来,看着凌轩还在看卷宗,便是问道:“怎么样了?”
“刚刚画眉回来了,调查了一下那个小男孩,说他家是连城首富,前不久被满门抄斩了。”
“皇上下的旨?”依依皱眉问道,这种大刑的惩罚,怎么也应该经由皇上,或是大理寺批准了才行的吧。
“不是,这是华宇先斩后奏的。”凌轩的眸子里隐含着阴狠的愤怒。
依依腾的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道:“满门的性命,竟然先斩后奏?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整个朝廷都没有人指责他吗?”
凌轩的脸上有些愤怒,道:“他说是先去抓捕,但是章家的人拒捕,还辱骂朝廷,按律当斩。他斩了章家之后,在上报的时候,给章家安了很多罪名,这个案件虽然按照刑律,上传到大理寺复审,却是得到了批复,而大理寺,也并没有将这件案件告知皇上,有意将这个案件给压了下来。”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在那大理寺里头,也有钟家的人,这才将这个案子给压下来了。”
“嗯”
“那章家的财产呢?”
“卷宗里说章家将财产都隐藏起来了,搜查出来的不多,因此,充公的钱财也很少。”
依依不禁恨恨的咬牙道:“真是一群豺狼虎豹,还用得着说吗?定是被那华宇给贪污了去。”
“不错”
依依道:“凌轩,你坐在这书房里是听不到民怨,看不到民情的。要不,你也学我,去民间转一转,查探查探,多听听下面真实的声音,这衙门里头的卷宗,说的都不是真实的。”
“我已经在衙门外贴了告示了,那些民众若是有申冤的,自可前来告状,我会亲自审理案件的。”
依依悠悠的道:“今天大半天过去了,是不是一个来申冤的都没有?”
“嗯”,凌轩点点头,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都已经给那些老百姓创造了告状的机会了,怎么就没有人来告状呢?难道这连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而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依依哂笑了一声,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应该出去打探一下,才能明白。”
凌轩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拿起小榻上的外套穿上,抬脚就往外头走。
“你就这么去啊?”依依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用手摸了摸凌轩那件质地极好的丝绸,说道:“你就穿着你这么名贵的衣服出去啊?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富贵之人,老百姓对你都要避而远之了,谁还敢跟你说话啊?你还能听到一些什么消息啊?跟我一样,伪装成农民吧。”
凌轩看了一眼夏依依身上那套有些破旧的麻布衣服,虽是有点嫌弃,却也点点头,命人去给他拿一套衣服来换上。
片刻后,凌轩便是换上了一套农民的麻布衣服,即便如此,依旧是气宇轩昂,英姿勃发。这横看竖看的,哪里像是一个农民啊,分明还是一个王爷嘛。
依依不禁摇了摇头,只得自己动手给他伪装起来,贴上了胡子,又带上了草帽,往他的衣服上抹上了一些泥巴,特意嘱咐道:“麻烦你别把你的脊背挺得这么直,也别昂着你这高贵的头颅,弯着点腰,走路姿态也别这么闲庭信步的行不行?你看农民怎么走路的,你就怎么走路。”
凌轩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凌轩刚往外走了几步,瞧着夏依依脚不停的跟着他,凌轩立即顿住了脚,回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