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杜红英这人,对她似乎倒有几分不屑,此番前来怕是另有目的。
监丞大人斜晲了一眼陆韵儿,趾高气扬道:“祭酒大人说了,决定这位新来的陆博士在男院乐心堂授课,若是有不清楚的,要随时向盛博士请教,可不要做出任何有损国子监的声誉之事,不然必重罚,陆博士可明白?”
陆韵儿回应道:“明白。”
她当然“明白”。
这男子学院分级简单,这些男学子也都是这京城贵族富绅家里未出阁的小郎君,自然在家也都熏陶过,因为不考仕途,主要以进修为主,学习知识,提高素质涵养,只分为浅云堂,乐心堂。
另外一个目的便是,作为将来寻良配的一个有利条件,毕竟这国子监的可是一个金字招牌,再加上考虑适婚年龄,所以来这学习的时间也就最多半年时间。
监丞面语气有点不耐烦:“明白就好。”
说完便离开。
朱苗苗打抱不平道:“之前让你在女院授课的,现在临时却让去男院授课,再说这女男学院向来都是分开授课的,让你一个女子去男院,这不是有意欺负人嘛!”
盛青子眉眼一弯,“可我觉得挺好的,虽然男院与你们女院授课内容,管理制度上有所差别,人数上也比不过你们女院,助教也没有你们多,但是这男院的博士就我一人,忙都忙不过来。”他略微有些害羞地看了一眼陆韵儿,开心道:“倘若陆博士来的话,我可就轻松不少呢,再说,你们可别忘了,曾经也有一男博士去过你们女院授过课的。”
毕竟女男搭配,干活不累嘛!当然,这句话他埋在心里偷偷地说。
陆韵儿微微一愣,原来也有男博士去过女院上过课,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正打算问详细情况时,却与盛青子背后的柳冰眼神对上,虽然冰冷依旧毫无变化,但却让她莫名感受到从心底涌出来的哀伤和悲凉,对视几秒后,柳冰率先移开视线。
陆韵儿回过神来,思忖片刻,出声道:“这传道受业解惑,教书育人,不分女男,再加上这是祭酒大人的安排,作为下属应该服从。”
反正都是上课,对她来说,在哪上都一样,不过倒是与苒之姐姐当初约定的目的有所出入,这事,苒之姐姐应该暂时还不知道。
突然一道钟声响起。
“得得得!该授课去了。”朱苗苗拿起课本催促道。
第八章谈恋爱这种事要一步一步来
于是,每个人纷纷开始拿起课本前往学堂。
敬一亭内。
“祭酒大人,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陆韵儿倒还挺听话,乖乖地服从安排。”杜红英微微躬着身子,一脸诌媚地看着站在博古架旁,用锦帕认真擦拭瓷器的祭酒大人,继续恭维道:“想当初她不知好歹的样子,竟敢薄您的面子,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也有今天,现在她降了职,如今在祭酒大人您手下任职,心里恐怕追悔莫及。”
“你知道什么!”胡兰珍放下手中的红釉柳叶瓶,斜晲了她一眼,冷声道:“这陆韵儿没你想的那么不简单。”
后半句话,她的语气变得冰冷,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抹阴鸷之色。
胡兰珍转身坐在官帽椅上,杜红英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胡兰珍端起桌上的茶,用茶盖轻轻地拂了拂,“不过话说回来,这陆韵儿的确是一个才华横溢,不可多得的女子。她任职户部尚书才一年,这政绩斐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她的实力不容小觑。按理说她应该扶摇直上,官途得意,怎么可能会突然降了职?”
杜红英小心揣测道:“这……自从新女帝登基后,这官场就开始多有变数,陆韵儿向来不识时务,或许是这陆韵儿在某方面触犯了陛下的逆鳞也说不一定。”
胡兰珍浅斟细饮后,双眸微眯,目光变得阴冷几分,“上面可是说了,不管究竟为何,咱们都得小心点,只要这陆韵儿老老实实的,暂可不用管她,主要的是那件东西已经过了一年,越拖越久只会越危险,必须尽快找到,否者,咱俩这向上人头可就保不齐就得掉。”
杜红英听见祭酒大人这么一说,下意识深深地咽了口水,油光的额头上开始冒着冷汗,应声道:“是。”
一说到这个,杜红英暗自在心里唾骂几声,这过去一年里,她可没少下功夫,把这国子监都翻遍了,都查无所获,只怪那个贱-人真会藏。
胡兰珍浅抬眼皮望向杜红英,布满细细纹理的眼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说你小儿最近当上贵人了,恭喜呀!监丞大人!”
杜红英眼珠一转动,瞬间意会,立马奉承道:“没错,最近小儿刚刚被陛下封为贵人,对了,我刚见祭酒大人,这博古架还有几处空缺,想着最近刚刚收到友人赠送的几件上好的钧窑瓷。”
杜红英话说到此,浅浅地看了祭酒大人脸色,见她眉梢上扬,继续道:“正如世人所说,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这钧窑釉色晶莹,艳丽绝伦,在下想借花献佛,送与祭酒大人,还望祭酒大人莫嫌弃。”
“俗话说: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窑一件。”胡兰珍笑了笑,语气微扬,开口道:“这钧窑瓷极为珍贵,既然是好友赠与监丞大人的,大人我怎可夺人所好,这恐怕不太好吧!”
杜红英阿谀道:“若非这多亏了祭酒大人的帮助,我小儿怎可如愿以偿,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还望祭酒大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