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预料,可田语蓉还是气得半死,果然是她在坏自己好事。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发作,心中却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叫她好看。
面对周母的感谢,阮柔接受地心安理得,“不管我和青远日后如何,见到人了总该通知你们一声,不过嘛,”她陡然拖长了话音,“田三小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上次我来时你为何不承认还要将我赶走,险些耽误了一家团聚。”
田语蓉气结,硬邦邦回:“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找谁。”
“唉,我就是想着,要是上次找到人,叔婶也不用受这般罪,本来就身体不好,守了这几天,唉。”
悠长的叹息听得人愁肠百结,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周青远眉头皱得更紧,田家救了他,不论为了什么,他知恩图报都没打算计较隐瞒自己之事,可让自己的爹娘为此受苦,他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田语蓉心内暗骂,面上却赔着小心,“乾郎,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死无对证,她绝对不会承认。
“你乱喊什么,”周母不乐意了,“我儿子叫周青远,别喊什么乱七八糟的。”
田语蓉这下是彻底崩不住了,脸色变得惨败,眼睛里的厌恶丝毫不遮掩,赤果果的看向周父周母。
周母哪里见过这样狠厉的眼神,当即一个后退,再要找儿子告状,却见那女人已经恢复笑容,亲密地称呼,“青远,我以后都叫你青远,好不好。”
周青远没有回应,而是扶住周母,眼神复杂看向面前的两个女人。
就容貌而言,两人分不出个高下,而论气质,阮慧娘竟然更胜一筹。
田三小姐身上的衣服首饰富贵逼人,却似少了什么底气,如无根浮萍,阮慧娘身上,却有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劲,令人望而生畏。
“爹,你好点了吗?”
周父恰在此时醒来,笑着安抚周母,“我没事,青远好了,我就好。”
周母这才有了底气,“青远,无亲无故的,一直待在田家也不是个事,我们定了客栈,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周青远低低应下。
田语蓉见状一急,如过去一般上前欲要牵住对面人的手,却见他躲闪似地避开,忍不住心内一恸。
“青远?”她语带哀求。
周青远别过头,不欲理会。
阮柔却见不得事情不清不楚地结束,当下站了出来,旧事重提,“田三小姐,你还没说清楚,扣着周青远干嘛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说的再明白点,田家二房老爷就你一个孩子,将来那份家产少不了你的。”
无人注意,周父眼神悄悄一亮,竖起了耳朵。
“可惜啊,你是个女儿,注定继承不了二房的产业,至多拿份丰厚的嫁妆嫁出去。”
“你瞎说什么,我田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田语蓉羞恼。
阮柔丝毫没有理会,继续叨叨:“于是呢,你又不甘心,就想要找人入赘,一般的你看不上,就挑上了周青远这么个有前途的读书人,不得不说,你眼光是真高啊。”
周父嘴角瞬间耷拉下去,入赘就算了,好好的儿子跟女人姓,像什么话。
如同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还是在心上人面前,田语蓉的面色已经不能简单用难看来形容了。
“阮姑娘。”周青远想要阻止,依旧没用。
“在场的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不是吗?你就甘心耽误一年多,科举前程全都付之一炬?”打蛇打七寸,没有一个读书人不想功成名就、蟾宫折桂。
她说周青远科举路短也非虚言,周青远早已“死”去一年,户籍都销了,如何恢复还是个大问题,且读书人分秒必争,一年多时间,足以他落后同期学子老远,不说毫无希望,但恢复一年前的水准起码也还得有一两年的时间,不过这就不是她该头疼的问题了。
说哑了周青远,阮柔继续朝田三小姐质问,“我很好奇,你明显是在周青远出事之前认识他的,那到底是在我嫁给他之前、还是之后呢?”
一语惊四座。
其实到了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点,田语蓉是故意藏匿起周青远,将他变成她一个人的君乾,目的就是为了留他入赘。
男女之事本就玄妙,且有救命之恩那一茬,其实很难定她的过错,轻点说不过一个被爱冲昏了头的女子,又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但是,如果田语蓉早在周青远成婚之前就认识,那未免太过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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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黑暗里看着不觉有什么,可若摊在阳光下就会显得不堪入目,正如此时田语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