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的真心,察觉没有虚言,大娘心下暗自高兴,接过罐子,手下轻微抖了抖,掂量出分量,那股子高兴顿时散了大半,敢情拿这么点银子糊弄她呢。
离了公公面前,大娘掏出里面的一角碎银,顶多二钱,忍不住怀疑。
她试探问一旁的铁勇,“勇子哥,家里就这么多银子吗?”
“嗯,差不多吧。秋天挣的钱都买了粮食,修整房屋也花费不少,还能剩下就不错了。”语气十分轻松,还带着点庆幸,反正有他一口饭吃就行。
大娘只觉得如遭雷击。
似乎在选定了铁勇后,她就一直不停的拿铁家与宋家做对比。
一开始,铁勇当官的刺激下,她看见的自然全是铁家的优点和上一世积攒下对宋家埋怨,如今,切实感受到了两家察觉,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像阮家,其实已经够穷的了,可她敢保证,爹娘手里起码也得有五两银子,再攒上两年,能给平安说上一门不错的亲事。
如宋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可手里田地不少,也没饿过肚子。
而铁家,真真一贫如洗。
她细数一下,铁勇最迟明年秋天就会跟着征兵的军队伍离开,当了兵就有了军饷。
最低等的大头兵,一个月也有一两银子,铁勇是个顾家的,一个月总能省下大半,也就是说一年最少六两银子的进项,两年她就能将这茅草屋推倒盖一座青砖瓦房,等铁勇搭上贵人,自然有的是荣华富贵。
好日子近在眼前,穷困只是一时的,这么说服着自己,大娘总算好受了些。
发现身边人盯着自己,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不高兴太过明显。
“唉,”她故意叹息一声,“想来是你们两个大男人不会过日子,天寒地冻的,要是生个病有个什么,这点钱哪里够。”
铁勇闻言疑虑顿消,为自己刚才的怀疑不自在。
“嘿嘿,我俩身强体壮的,哪里会生病。再说了,爹这不是把家交给你了吗,以后你做主,我听你的。”
“讨厌。”大娘娇嗔,心下想着这一年定要让他对自己更加心悦,最好能生个儿子,捆住铁勇的心。
她可不像二娘,瘦巴巴的,还是后来铁勇当了大官,请大夫调养,才好不容易生了个身体虚弱的儿子,成日病歪歪的,连亲爹的半分勇武都没继承到。
她要生就一定要生个儿子,将来跟着他爹不说将军,起码混个官当当。
心下如此想着,言语动作越发温柔笑意,小夫妻俩亲密无间。
如此快活过了两日,待第三日回门,大娘又犯了难。
新女婿上门,自然是要带礼物的,可铁家真的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无奈,她又去了房梁上的一只熏兔,另又用白面蒸了几个馒头,这才拎着篮子回门。
阮母早就在家中翘首以盼,倒不是为了别的,女儿嫁出去自然就是旁人家的门,她惦记的是女婿的礼物。
眼看着就要过年,先前的野鸡、野兔已经吃了大半,总不能有了个猎户女婿,以后还要出去买肉吧。
远远的瞧见人过来,手里还提着篮子,阮母脸上便如笑开了花,大娘不觉,还以为娘亲是欢迎自己。
“娘,大冷天的,您怎么还出来等了。”
“这不是念着你今天回来,唉,几天没见,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
大娘愈发欢喜,将篮子递过去,“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勇子哥让我带了一只兔子,您可别嫌弃。”
“哎呦,你们日子过得好,我就比什么都高兴,带什么回来不重要。”话是这么说,但手下却极为快速的接过,挎着篮子,将女儿女婿迎进门。
收了礼,中午的伙食自然也不错,念着以后,阮母大方切了剩下的半只兔子招待,几人吃得心满意足,连带阮柔都饱了口福
吃过饭,铁勇跟在岳父身后,帮着干些家里的活计,阮母却是将女儿拉进屋,说些悄悄话。
得知女儿管家,她特别兴奋,“别说,你这日子倒是比我好不少。想当初我刚进门,老婆子可折腾了不少,也幸好铁家没有娘们。”
“可不是,人少有人少的好。”
宋家可是有着双重婆婆,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她一个新媳妇只有乖巧的份,哪里像铁家,没有所谓的婆婆指手画脚,别提多清静。
“你嫁个好人家,可别忘了爹娘,平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和你爹没有本事,他就全靠你这个姐姐和姐夫了。”
“那是自然。”被捧着忘乎所以,大娘轻松应承了每三个月送一只兔子回来的事,乐得阮母合不拢嘴。
当下没有留出嫁女过夜的习惯,等到下午申时,大娘就提出了告辞,阮父阮母愣是一直送到门前两百米。
若不是清楚阮父阮母的德行,还当真一副亲人依依不舍的模样,阮柔撇撇嘴,继续窝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