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片刻,垂眸看了看苏釉的发顶,又对路升道,“等苏釉腿好了如果还想看得话,我带他去看。”
苏釉没说话,只沉默着将票还给了路升。
“谢谢哥,什么都想着我,”他含笑看向路升,“等我腿好了,请哥去吃好吃的。”
莫名地,路桥的心情好了些许,他抬手在苏釉头顶揉了一把,出门去了。
——
郊外墓园,被人踩出的小道两旁开满了细碎的紫色野菊,被风一吹,像摇曳的勿忘我。
现在不是祭奠的时间,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风从草丛上方吹过带起的沙沙声,以及路桥和辛免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从踏入墓园开始,辛免的脸就耷拉了下来。
他一声不吭地跟在路桥身后,双手紧紧握拳。
桑晴的墓碑在稍微偏里的位置,看起来不大不小,比大的小不少,比小的又稍微好那么一点。
“为什么不给阿姨置办一块更大的墓地?”辛免刚看到桑晴墓碑上的照片,就已经忍不住红了眼圈,他愤愤地指责路桥,“家里又不是没有钱。”
“人都死了。”路桥低声说。
他蹲下身,很仔细地擦拭桑晴的墓碑,“而且我妈并不很喜欢大房子,她更喜欢在她自己的空间呆着,太大了,她一个女人说不定也害怕。”
路桥这些话说得其实很平静,可辛免的泪却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跪在墓前的空地上,板板正正磕了三个头:“阿姨,我来晚了。”
又哽咽道,“您也知道吧,我不是故意的。”
路桥侧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干什么?”辛免十分敏锐,“你是不是又在笑我?”
“没有。”路桥说着站起身来,沉默着点了支烟。
路桥抽烟了,这件事辛免昨天就发现了,但他没有问,因为想一想他这几年的处境,他就觉得很心疼,不忍心对他多加苛责。
“阿姨,你不该走。”辛免絮絮叨叨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而且如果你在的话,小桥一定会听你的话,不跟那个女人的孩子走得那么近。”
“辛免。”路桥叫了他一声,灰白的烟雾飘过,遮住了他的眼睛,辛免无法看清他的情绪。
路桥变了,变得特别多。
以前阳光开朗的热血少年,此刻已经是沉稳得过了分的优雅青年了。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属于他自己的魄力和韵味,比以前更让人着迷。
“我说错了吗?”辛免问,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我昨天就说了要来让阿姨给我评评理。”
路桥看他片刻,像是好笑一般。
他也真的笑了一下,说:“辛免,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辛免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褒义还是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