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乃是万祖之山,在这里甚至都能见到六月映雪的奇异光景,当然,这也是多亏了除瑶池外的那口不冻泉。
不过如今已经是临近小雪时节,六月的酷暑难耐究竟在这里的什么感觉,也只能等来年才能考究了。
这条山根的雄气无比的粗壮,就算是拿它当做当朝的龙脉源头,其实也未尝不可,甚至都有可能孕育出更多的人杰地灵。
不过擅改龙脉蛰伏的位置,都会造成一系列不可逆的后果,更不用说改换源头了。
昆仑山的占地十分的大,哪怕是昆仑派在这里,也是如同荧光入天际一般,不过这对于这群临清避世的道士来讲,反而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在避世隐世养符守心这一道上,在南唐立国以来,昆仑山的这群道士,做得比龙虎山要更加地决绝,哪怕是前任昆仑掌教被天子召见,却依旧没能改变现如今的局势。
但究竟是因为派别原因,还是因为守心未到那个地步,想要规避世俗的纷扰,都不得而知。
除开立冬之后的三场小雪,如今正往下落的,也算是今年的头一场大雪,如同鹅毛一般缓缓飘落的雪花,让整座山头如同裹上了一件白袄,那叫一个清新秀丽。
虽说连山无可接海隅,但白云回望的景色,还是有的,不过因为人烟不多的缘故,这里的树木相较于峨眉或龙虎,都要茂密得多,泰山和武当山就完全不用比了,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昆仑山腰之间,在树木浓郁的整座山,有一块被清出空地的地方,大雪皑皑覆盖了那座平日清晰可见的大理石山门。
这就是继武当与龙虎之后,丹鼎与符箓的另一个集大成者。
在前朝覆灭之后,就很少有看见昆仑道人出山的身影,而在这如今表面暂时安和,实则动荡乱如麻的南唐与大夏,就更难见到有什么大动作了,就连两年半之前的那次封山继任的大统,都低调无比,要知道三年前龙虎山天师迭代,可是直接邀请了天子观礼。
顺着山门的山道而上,并没有人影,地上只有些刚落地的“新叶”,夹带着飘飘而下的新雪。
一位裹着朴素棉袍的男子,背着一个竹制的书箱走在山道上,伴随着稍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白气从口鼻中缓缓呼出,这种情况下带来的又热又冷的感觉,让男子不由得搓了搓发红的双手。
来到了接近侧峰山顶的殿门前,男子放下后背的书箱,刚抹了一把汗之后,一阵冷风吹过,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殿门前并没有人,不过大门却是敞开着,从门口往里边看,有一个巨大的香炉,升腾起袅袅的青烟,很显然,是刚刚结束了早课。
男子活动活动了肩头,又重新背起了竹箱,朝着门内慢慢地走去,刚进门不到一会,一名老道人就走了过了,对着男子打了个稽首道:“施主,今日小观未曾开设烧香朝拜,恐怕施主要白走一趟了,不过若是无甚要事,可以在小观免费住上一天,明天也还可以沾上一柱头香。”
男子轻轻一笑,双手作揖回礼,如实说道:“老道长误会了,此番来此,并非是为了敬香而来,而是想见见掌教一面,有点要事相告。”
老道人的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声音又放轻了些,小声地问道:“掌教一般不怎么示人,不知施主芳名为何,贫道好去告知一声。”
男子凑近地说道:“道长就说,楚州临任督察使,莫倾城求见。”
那位老道人心里一惊,不过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立马带着莫倾城去了偏房,而后匆匆跑去转告。
而主殿之侧,一名容颜如玉,肌肤嫩如白藕的女子,此时正穿着一件白衬道袍,坐在炭炉旁翻阅着一本道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