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在,对面还没意识到自己这虚浮的境界,是处于借力的行为,所以也是不敢妄动。
但目前的情况来讲,那两个气机隐匿在暗处的东霜厂隐客,才是最大的麻烦,就单论刚刚激射而出的两发弩箭,哪怕是洗浊境,硬抗而下也绝对吃不消,自己这靠着岑曦气运相通换来的伪气运境,应该也还能维持三口气左右,既然如此……
林砚刚回过神来,曹河早已是不给机会,扭腰而转,手中那把锐的利军刀,夹带浪涛之势席卷而来,这个在沙场之上混迹多年的老将,一出手便可见其心狠。
林砚气机一吐,那早已被镖师刀阵撕裂成布条的袖口,此时在空中飘忽不定,在武当柔意九转功的带动下,再加上气机内劲的托动,原本绵软无力的布条,此时刚猛有力地拍击在曹河那锐利的刀锋之上,竟是势均力敌!
曹河眉间紧缩,嗤笑着问道:“没想到啊,江湖武夫么?我还以为是沙场上滚出来的这身本领呢,怪不得即使孤身面对着刀阵,那两发箭弩还是没能要了你的狗命,有意思……”
林砚没有作答,左手一抖搂,气机荡漾之下,那袖口的布条,逐渐缠住这把军刀的刀身,这个军伍督头显然是想借机套话,自然也就不必废话了。
曹河改为双手持刀,刀身一旋,又猛地一拽,布条没有着力点,自然极其容易挣脱。
后方的镖师之中,又是杀出三人,虽然刀阵乱了,也死伤了不少弟兄,但手中的长刀,也依旧不是吃素的。
林砚俯身而下,堪堪躲过了后背而来的两刀,随即又是抬肘而上,砸中了一名镖师的胸口,这名镖师立刻便闷哼倒地,嘴角鲜血溢出,且不说伪气运的江湖武夫,一拳究竟是何份量,单论这份武当山修行近二十年功底,这些年打的拳谱,少说也有上万遍,这一拳下去,确实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曹河与另外两名镖师呈包夹之势,几乎是同时拔刀上前,不留任何的余地,林砚剑锋剑鞘同时对敌,金属的碰撞声响彻整座客栈,两名镖师在这种高频率地斩击之下,多少也有点力不从心,长刀的刀口处,留下道道细小的口子。
林砚嘴唇微动,开始换第二一口气,听雨的剑锋,突兀斩出一道磅礴的剑气,曹河虽说是极其勉强得吃下,但身子也在不停地后撤,可另外两名镖师就没这么好受了,原本便是强弩之末的长刀寸寸碎开,这两个上一秒还气喘吁吁的汉子,如今已经是倒在血泊之中。
林砚单手撑着剑鞘,大口地喘着粗气,对于地上这两人,也没法说什么,各有立场,自己也是为了身家性命,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谁心怀不忍,只会更快倒下,毕竟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能心怀慈悲……
正值林砚气机萎靡之时,两发弩箭急射而来,林砚显然早有预料,可却没想到,这两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居然从一开始便隐藏至今,这是何等的心境手段?
两发弩箭,相比前两发,迅猛了一倍有余,半息之间,便来到了林砚的面前,这个气息萎靡的南唐行客,此时虽已是极力地挪移自己的身形,同时一剑挥斩而出,但还是有一箭笔直划过林砚的臂膀,鲜血四溅!
原本强走丹田的那口气,突然又隐没了下去,显然,身在客栈二楼的岑曦,已经感知到了林砚现如今的处境,她心态一时的慌乱浮躁,原本的心意相通,现如今也成了弊端,那伪气运的境界功底,已经荡然无存了。
林砚却是一改常态,对于鲜血淋漓的右臂,丝毫不予理会,起身用手抹了抹前额,嘴角带着戏谑。
曹河显然有所察觉,并没有在意他的装神弄鬼,面容怪笑着朝那所剩无几,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的四位镖师命令道:“把二楼那个臭娘们,给老子押下来!”
那四位镖师显然也是心领神会,立刻朝楼上快走而去,哪曾想,那个本应该慌乱焦急的男子,却是气定神闲,慢悠悠地走到二楼的楼梯前,持剑而立。
而楼上那个女孩,更是抱着一个紫檀剑匣,径直走到二楼的廊道上。
男子右臂的伤口并没有止住,鲜血顺着手臂滑落,直至手指,再到听雨落的剑尖,缓缓滴落在地上,如同绽放出一朵朵暗红的花朵。
林砚将自己师父相赠的名剑听雨,缓缓收回剑鞘,又扯下袖袍上稀稀疏疏的布条,绕着伤口一圈,一口咬住布条的另一边,往前一扯,算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至少保证自己不会血流不止。
岑曦眼眸中闪着忧光,但这个男孩,却是朝着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她也只能是冷哼一声,将怀中的紫檀剑匣,向着他高高抛了过去。
咻!咻!
又是两道箭羽凭空闪出,直指那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剑匣。
林砚掀起客栈楼梯旁酒坛的酒盖,飞速朝箭羽掷去,早先便已经是连续得手三次,这一次的两道箭羽想要建功,显然已是难如登天了。
紫檀剑匣落在林砚的手中,那柄原先便是剑仙兵器的名剑,此时已是被其握于左手,剑名观雪。
曹河扭了扭脖子,对着此时这名左手持剑的男子,再没了原有的玩味,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
林砚看着手中这把本是岑曦母亲留下来的观雪,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这把剑锋凛冽的长剑,此刻仿佛连空气都寒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