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琤果然在书房里办公,正在看手中的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了啊。”
“嗯。”言决把荆棠的证抽出来放在书桌上,说,“辅导员说他的档案转到区人才市场去了,报到证我给他夹在学位证里了。都是挺重要的东西,记得让他收好别弄掉了,还要拍照存档。”
言琤一一记下了,点点头,道:“谢谢你,小决。”
“……都说了别为了他谢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言决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转过身道,“我走了。”
言琤从身后喊住他,问:“什么时候搬回来?”
“我才不要回来做电灯泡。”言决冷哼一声,又说,“而且我人还没追到呢,等追到了再说。”
他说完,正要迈开腿出门,就见门口忽然多出个人影来。
荆棠穿着睡衣,正靠在门边揉眼睛,迟疑地问:“是小决吗……?”他刚睡醒,加上药物副作用,视物有些困难,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言决高挑的轮廓。
面前的人比上次见面时又消瘦了不少,脸色唇色都很苍白,头发长长了也没剪,看上去病恹恹的,很是可怜。抑郁症就这么折磨人吗?言决想起来前给言琤打电话时父亲对他的叮嘱,小心翼翼地说:“嗯……是我。”
“我好像近视了,都看不清你。”荆棠走得近了些,伸手抱住言决,手臂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好久不见……你终于肯回来了。”
言决一面在心里大喊“一零授受不亲!”一面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下荆棠的后背,说:“荆棠……你要快点好起来。”如果是平时,他可能就嫌弃地把荆棠扒拉开了,但是现在他不敢,怕刺激到荆棠,害对方抑郁症发作。
这个拥抱应该可以算是他与言决之间的和解吧……?荆棠放下手,又退回安全距离,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我会好好吃药的。”
言决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把你的证领了,今天只是给你送过来。还得回公司,这就走了。”
荆棠点点头,目送着言决离去。
此时言琤才起身来到荆棠身前,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望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问:“囡囡,能看得清我吗?”
“……能看见,但是有点模糊。”荆棠委屈地说,“我是不是真的近视了啊。”
“应该是药物的副作用,嗜睡也是。”言琤抬起手,轻轻捏了下荆棠的脸,安慰他道,“等病治好了停药了,就会好起来的。”
荆棠“嗯”了一声,摸了摸肚子,说:“我有点饿了。”他中午有点犯恶心,没吃多少东西,后来又在卧室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终于是饿了。
“待会儿苗姐就来做饭了,先吃点水果垫一下。”言琤摸摸荆棠的软乎乎的头发,忍不住俯首吻了下他的微微泛红的鼻尖,“去餐桌边坐好,我去给你切。”
“嗯嗯!”荆棠稍微开心了一点,踩着拖鞋轻快地跑到餐桌旁,坐得端端正正。
晚上言琤要去夜跑,想起医生的嘱咐,便找了套运动服给荆棠换上,带着他一起去。荆棠在家里颓唐了许久,很久没运动了,四肢僵硬又无力,跑得慢吞吞软趴趴的,像只歪歪倒倒的小。言琤怕荆棠视物不清会被什么东西绊到,不敢离他太远,便主动放慢了速度,亦步亦趋地跟在荆棠的身边,目光紧紧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