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跑!我是搭船的,怕晚点。”
“吓!”裴益冷笑了一声,掐住她下巴,逼着她抬头对视,“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家家的,是搭船会男人的吧?”手指头卡进了肉里,南舟的一张小脸变了形。
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南舟在大宅子里长到十几岁,满眼的恶人,也不过是勾心斗角、口蜜腹剑,不曾真见过真刀实枪。可也因为她是南家唯一的嫡女,骨子里头还是有份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尊贵。大不了亮了身份,总不见得谁敢动南家的小姐。
“先生,我真是过路坐船的,什么都没看见。”
“哦,你什么都没看见……”裴益呵呵笑起来,随便从跪着的人里纠了一个过来,推倒在她眼前,手起刀落砍断了那人脖子。速度太快,南舟一个眨眼的功夫,那热烘烘的血就扑到了脸上。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目瞪口呆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睁睁看着那颗人头滚到了面前,那人张着嘴、瞪着眼,直直地看着她。
南舟先是呆了半晌,接着尖叫起来。
裴益蹲下来,歪笑着,“哎呀,不好了,叫你看见了……这可怎么办,我好怕你去报官啊。”
南舟见他又凑近了,一张漂亮的笑得张狂。她多的是不成器的哥哥,再坏不过吃喝嫖赌抽大烟,欺负欺负家里的小丫头,何曾见过这样狠厉的少年?嘻嘻哈哈的顽劣样,杀人不过像个捏死几只蚂蚁。
“不会的、不会的,我今晚就离开震州,永远不会回来的!”她太懂得什么时候该伏低做小。
裴益却是不管她,笑眯眯地掐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在她眼眶描了一圈,“眼睛这么大,大概是全都看见了吧。”
南舟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人是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她下意识反抗起来,又踢又抓。奈何裴益纹丝不动,瞧着她像放了血的鸡崽一样无畏的挣扎。南舟这会儿拼了命,手终于碰上了他的脸,想也没想,狠狠抓了下去。
裴益脸一疼,松开手一抹脸,再看手心一道红血印。脸上的笑顿时不见,扬手一巴掌抽过去。南舟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人也跌远了。她爬起来就要跑,顺子瞧见了,带着人又抓回来。
裴益抹着脸走近了,“老子靠脸吃饭的,你敢破爷的相!”
南舟算是明白了,这人大约诚心同自己过不去的,“是你先打我的,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裴益像听了笑话一样,看了看她身上的学生装,扬了扬声音,“算不算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那目光邪性,看得她胆战心寒。
南舟又羞又恨,“你别碰我,我是南家的九小姐!”
裴益做了惊吓的样子,笑声更大,“哎呦,九姑娘啊,我怕死了!”周围人跟着笑得更起劲儿。
他把被伤的脸偏到她面前,“爷的脸破了,九姑娘总得拿点儿什么来赔吧?”
“我赔你钱!你叫我大哥来,让他拿钱给你,多少都行!”她身上的东西可不能给他。
裴益还在笑,摇了摇头,“爷不稀罕钱,就稀罕黄花大闺女。不过,你还是吧?”伸手往她胸前一抓。
南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也豁出去了,啐了一口口水到他脸上。因为他同自己年纪相仿,生出的恐惧也有限。家里的少爷们,坏能坏成什么样子呢?
裴益擦了擦脸,也不生气的样子。
原先那些等着被清理门户的,其中一个趁人不备爬起来就要逃。裴益听了动静转过身去,从顺子腰上拔了匕首出来,往前一甩,直扎那人后心。那人应声而倒。
顺子拍手大叫,“四爷好身手!”
裴益得意的也笑了两声,“赶紧的,把那几个清理干净,别搁爷面前碍眼。爷现在可是有正经事办。”
南舟被两个大汉抓着一点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看他靠过来。“这儿凉快,算了,爷就这儿办了你吧。”旁边的人都起哄叫好,非但没走,反而拿着火把凑近了些,要给他照个亮。
南舟尖叫着救命,但没什么呼救的力气,声音也传不远。学生装外套的扣子被扯掉了,露了雪白的衬衫出来。她出来的时候裹了胸,人又瘦,裴益看了看,倒没什么兴致。但看她那狼狈的模样,心头又觉得快活。拿了绳子捆住了她双手手腕,推到在地。
“混蛋、混蛋,畜生、畜生!”反反复复就只会骂这些。
裴益压住她乱踢的双腿,“我是畜生?你才是老畜生的小畜生!”像少年人的斗嘴,但目光里布满了戾气,人压下来。
南舟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不活了,怎们也得和这个畜生同归于尽!南舟拼着一口鱼死网破的气,奋力挣扎。快要绝望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突然间消失了。她得了自由,惊恐的往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瞪大了眼睛,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裴益的衣襟,抬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裴益正想发燥,待看清楚了来人,委屈地叫了声“二哥?”
那人没理会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得裴益嘴角立刻裂出了血。
“我说过什么?”声音沉凉,不是斥骂也不是责备,没情没绪的。
裴益不敢顶嘴,连脸都不敢捂。只能狠狠地瞪了南舟一眼。
那人蹲下身,南舟吓得往后退,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南舟挣了几下没挣开。旁边有人递了刀子,他拿刀割断了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