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吧?”
易玖回头看着他,夏风吹起她的马尾,迷朦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这里是全京北看夕阳最美的地方。”梁肆延说,“而且,不是说想飙车?”
没等易玖回答,他又说,“看不出来,你还喜欢飙车。我上次车稍微开快点,你当时为什么装那么害怕?”
他说得轻描淡写,笑得随意,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装?”易玖重复。
梁肆延手指转着车钥匙:“今天算让你高兴了吧,明天别坐公交了,麻烦死了。”
酸涩苦楚就是在这个时候涌上来的。
“你”易玖喉咙里溢出一点哽意,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口。
她努力把眼泪压下去。
梁肆延起先没在意,后来才发现她脸色不对。
“你觉得我在装害怕?”易玖问,声线颤抖。
梁肆延实在被她这幅样子搞得有些烦躁:“这也要哭?”
他自认对易玖这位来了他家才半个月的妹妹算是费心费力了,而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易玖这人真的蛮奇怪的。
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像是一记闷棍赫然敲在易玖的后脑勺,眼前是从胸口涌到鼻腔和眼眶的酸涩,被风一吹,便发酵着,化作眼泪砸落。
她说:“我没有喜欢飙车,但是我想尝试飙车,除此之外,我还想玩蹦极还想跳伞还想坐滑翔机,还想尝试各种各种刺激的东西。但是,那不是因为喜欢。”
梁肆延没说话,看着她眼眶通红,泪如雨下,淌湿了领口,她抬手去抹,却越抹越多。
“是因为不能做,所以才想做。”易玖说。
“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做吗?”她又问。
梁肆延还是没说话,心里却有预感。
“因为你喜欢做这些事,所以我不能做,不然你出事了谁来救你呢?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阳性血,所以如果你玩这些东西的时候出了事,你该怎么办呢,ab型rh阴性血是你高价买就能买来的吗?”她抽泣了一下,努力把话说完,“所以我不能玩这些啊,我不能出事啊,我要保护好自己啊。”
她保护好自己,就能保护好外婆,也能保护好梁肆延了。
她想做的一切,于常人而言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于她而言,却是荒谬而又不切实际的。
梁肆延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我只是听到你说你喜欢飙车,所以带你来的。而且——”他顿了顿,有些无所谓,“退一万步讲,我出事了还有医院的血库,轮得到你操心?”
他的确忽略了这一点,他甚至快要忘记了易玖为什么要来京北,为什么要来他家。
易玖觉得他真的是活在层层保护下,日子过得太逍遥散漫了,所以他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层层人情关系下的复杂交易链。
当然不只是简简单单输个血啊梁肆延,可是你太笨了,你只会游戏人间,脑中空无一物,你这样的蠢货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