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眼尖,认出跪地的家奴是上次晏知善捐赠干粮时,随行而来的那人。
多半是晏知善的亲信。
他拦在晏青剑前,怮然道:“家主!是我去找的京兆府,您别动手……是公子、公子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
晏青问出声时,剑尖便已抵到那家奴肩头。
利刃没进一寸有余,血迹顺着剑刃渗出。
家奴忍痛回答:“昨日傍晚,公子在东市宴请了几名好友。临到宵禁准备回府时,才发现车轴坏了,便宿在了酒楼中。”
晏青咬紧后槽牙,“混账东西!车轴坏了,不知道骑马回来?”
家奴哪敢明说……晏知善本就是偷溜出来的,若骑马回府,定会惊动家主。
到时,肯定会责怪他们这些办事不力的家奴。
晏知善是为了护住他们这些下人,才冒险隐瞒行踪的。
原本只要在迎亲开始前,偷偷将公子接回府中,就能万事无虞。
可谁知……
“家主,您快派人去找找公子吧!”
谁知,等他们赶早去酒楼接人时,才从酒楼老板那里得知,晏知善昨夜根本就没宿过酒楼。
只说晏知善酒喝多了,付了银钱便醉醺醺地离开酒楼了。
喝了酒的醉汉,时常有夜半乱跑的。
夜间巡逻的金吾卫见了,会将这些人暂押进地牢。
若是家中肯出赎金,金吾卫不会为难人。
这家奴找过酒楼,也找了金吾卫,都没能找到晏知善踪迹。
他想起昨日与晏知善同饮的客人中,有京兆府的赵司法,便似没头苍蝇般跑进了京兆府。
这才闹了周沉这场乌龙。
他哭诉的话语说完,赵士谦终于迟迟赶到。
晏青只将眼刀剜过,心思扑在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他低垂脑袋,疲态尽显,挥手指派那些府兵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去寻那孽障的下落!”
迎亲宴主厨亦在后厨之中,将事情来由听得一清二楚,此刻都面面相觑。
胆量大的直接朝晏青拘礼问道:“那这迎亲宴,还办吗?”
晏青面色如铁,逞道:“照做!谁都不能误了吉时!”
紧接着,他“铛”地一声,将佩剑掷入石缝中,“小儿失踪的消息,绝不可泄露。只能……委屈诸位了!”
语毕,他吹响哨子,后厨院前立时被一支十人的黑衣队伍团团围住。
他们身形异常高挑精瘦,头戴兜帽,手持如月弯刀。行迹迅捷,脚步悄无声息。
吟风觉察出一丝熟悉的气味。
她低声同周沉知会道:“是胡人。”
这些人,一个可顶十几名府兵,远比方才棘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