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他着魔似的,喃喃说:“错不了,这是碧玉龙凤合卺杯。”
魏浅予说:“肯定错不了,你没看这儿还盖着文物鉴定委员会的章。”
文物拍卖比其他东西麻烦,在拍卖前除了要做真伪鉴定外还要经过文物局的签字盖章,这样几个来回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专家,虽然还是不能排除集体走眼的可能,但概率微乎其微。
聂瞎子瞪着纸缓慢靠回床头,那只眼睛直勾勾瞪着前方,看起来好像一潭死水,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
为什么?为什么这只杯子还在,不应该,这绝不应该。
它早就被风如许摔碎了,在十六年前的火海里,他亲眼看着一地碎片。
“这个杯子……”梁堂语终于想起来,彭玉沢昨晚似乎提过一句,风如许临死前用碧玉龙凤合卺杯喝了酒。他把册子转向自己,不确定地说:“好像是风先生的东西。”
这句话出口,两人一起看向床上的聂皓然,因着火烧雪园,风如许除了一把折扇外没留下任何遗物,这次的碧玉龙凤合卺杯,恰是个意料之外的念想。
聂皓然脸上刚升起的血色再次消散,脸色灰白,眼神僵直。
狭小病房内,气氛沉默又逼仄,风似乎都静止不从窗户流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眨了下干涩眼睛缓慢地,沙哑地说:“那是我的东西。”
那是聂家传了几代人的杯子。
第62章风文甲
这话说出来,魏浅予和梁堂语不约而同对视了眼,师兄弟一条心的选择了沉默。
家传的杯子,关系风如许,如今落入拍卖行,不用说,谁都知道是积年旧伤。揭人伤疤,一般人做不出来,儿子和徒弟更做不出来。
气氛沉默,空气逼仄。魏浅予低头看着那件最低估值20万的杯子,册子一合,轻描淡写笑,“碧玉龙凤合卺杯,我去拍来给你。”
豪言壮语将沉闷一扫而空,聂瞎子无神的眼睛聚焦,虚弱笑了,“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就答应的这么痛快。”
倘若是他败家,为了酒钱卖杯子,怎么值得费一番心意再买回来。
魏浅予在床沿坐下,“不用知道。”他说话卖乖,“干爹想要,别说是一场拍卖会,刀山火海都去得。”
他干爹的时间不多了,临了不想让他留下任何遗憾。祖传的东西沈家也有,将心比心,倘若百岁和田黄挂在拍卖行上,自己死也无法瞑目。
聂瞎子知道他的孝心,这孩子丁点年纪满肚子心思算计,但认准点什么又肯连心肺都掏出来,唇角发着抖,胸口起来又下去,气若游丝似的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