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监牢。
钱进一行人毫发无损地被关了进来。
府兵们却对钱进颇有些怨言。
“早知要投降,还不如数月前便投了,也不用死那么多兄弟了。”
“就是,还以为他这个钱状元有什么了不起的,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书生罢了。”
能跟着钱进一直在前线坚持到现在的府兵,无一不是忠义之人,他们完全无法理解钱进投降的行为。
面对他们的指责,钱进沉默不语,心里却十分焦急。
若是一天前,便是被抓了,钱进情愿一死也不会丢了他作为状元郎的风骨。
然而他今天在城门看到了那两个不可思议的人。
一个京城来的儒生,一个是杨明曾经的义子。
再加上金善所透露出的口风,让他笃定李贵旭这一次谋反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京城有李贵旭的同党!
二人里应外合,图谋甚大!
绝不会只是西蜀这区区几城之地就能满足的。
刚才那个局面,金善设下了天罗地网抓他,他能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假如他死了,这些情报便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所以他不能死。
不仅不能死,他还得想办法接近李贵旭,探一探他的虚实。
“咕咚。”
黑暗中投来了一粒石子,钱进顺着方向望去,看到旁边的监牢也关着一帮人。
钱进一看他们的盔甲便知是龙威军的残兵败将,他们大多受了伤,靠在墙上休息。
唯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江指挥使?”
钱进险些惊呼出声,他是平江府人士,又怎会不认识这位龙威军指挥使定远将军江镇南?
甚至少年时,这位威风凛凛的江指挥使还曾经是他的偶像。
可是此刻,江镇南却显得有些狼狈,他身上也受了伤,脸上脏兮兮的,那把标志性的虎须髯也剃了个精光。
若非熟人,绝对认不出来。
钱进能认出来,完全是得益于他的记性极好,又因为杨明的事情跟江镇南打过数次照面。
江镇南拱手道:“卑职江成,乃龙威军麾下先锋营指挥使,见过钱钤辖。”
钱进瞬间便明白,他这是在隐藏身份。
大兴的军队,各级长官都叫指挥使,但是营指挥使、都指挥使、军指挥使之间却有着天差地别。
一营指挥使只能算是低层将领,成了降兵自然不会引起李贵旭的注意。
但若是叫李贵旭知道他是龙威军指挥使,那就麻烦大了。
“是本官冒昧了。”
钱进借坡下驴,没有揭穿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