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位姑娘头饰太重,撑不住晃了一步,萧南烛才不紧不慢道:“免礼。不知方才说准信王妃庶出、没娘的,是哪位嫡出、有娘的小姐?”
他声音凉飕飕的,宁嫣心中却倏地一暖。原来萧南烛在大殿里听到许茹茵作践她,特特跑来给她撑腰了。
一众贵女心神暗凛,目光不自觉地飘到许茹茵身上。
许茹茵本就心生惶恐,对上萧南烛寒星般的眸子,双膝一软直接跪坐到地面:“殿、殿下,臣女知错了!”
萧南烛随手指了个锦裙女子,嘲弄道:“出言谩骂皇室贵戚,该受何惩处?”
被点名的姑娘年方十六,乃是当朝郡王之女,自然知晓一些宫规,讷讷道:
“回殿下,是、是掌嘴一百,如有再犯,便是杖责一百,贬为奴籍。”
许茹茵愣住,细长的眸子登时滑下两行清泪。
她从小到大是没挨过打的,不敢置信地昂头:“信王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也是一时心悦于您……”
哭诉声如夜鬼呜咽一般,惊得一圈女子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萧南烛看一眼远处侍立的太监,那太监立刻面无表情地领人走过来,将许茹茵拖走施刑。
柔桑惊得「哇」了一声,宁嫣心绪没有太大起伏,朝自己的长姐宁姝看了一眼,宁姝目光黏在萧南烛身上,脸色亦不大好。
“宁三小姐,本殿先告辞了。”
萧南烛无视宁姝的目光,深深看了宁嫣一眼,声音温和,凤目含笑,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
宁嫣思绪荡漾,心底又如灌了蜜汁儿一般,甜甜地福礼相送:“臣女恭送殿下。”
萧南烛孤身离开时,她才心中一顿。
忘了忘了!她竟没与萧南烛对个暗语,也不知萧南烛近来忙不忙,她还想私下与萧南烛说说亲事儿呢。
?
宁嫣暗自纠结,回到百香居没多久,萧南烛便自竹林外头翻了进来。
此刻天已入夜,宁嫣小脸通红,自个儿坐在寝屋内斟茶润喉。
自打回百香居后,她被阿念等人缠着,将玉章宫赐婚之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宛秋嬷嬷听不够似的,一边听一边欢喜地撒眼泪。最后还是阿念担忧嬷嬷身子熬不住,扶着嬷嬷回房歇息,烟岚云岫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开。
宁嫣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目光希冀地望着窗外一弯钩月。
月色澄澈,满地清辉,她的思绪也不由地沉寂下来。
脑海中浮过宫宴上穆琼枝等人的挤兑,朝臣们不看好的目光,萧南烛声音清冷、说不纳妾不养通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