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也不过十三来岁的小姑娘,向来怕狗,慌得直打哆嗦。
宁嫣抿抿唇,只好踩住地上拖沓的铁链,大白狗仍有些不服管教,前爪飞起,又冲着躲在后方的宁婧叫了好些声。
宁嫣暗自好笑,这大白狗莫不是寻着前世的仇人了?
它上辈子可就是被宁婧毒死的。
犬吠不断,直到萧南烛提着两提猪骨进来,它才安静下来。
少年一袭玄衫,腰间束着霜色绦带,面如冷玉。
他见到院中情景,眸光沉凝片刻,优雅的放下猪骨,走到宁嫣身边:“嫣儿,你脸上怎么这么红?”
宁嫣乍然瞧见萧南烛,有一瞬浅浅的愕然。
她摸摸半边脸颊,发烫痛意传入手心:“没事,方才二姐姐说我生得可爱,就揉了揉我的脸,谢小表叔关心。”
萧南烛不语,就见她捂脸的手背亦是通红一片,似是利刃擦伤。再望望地上箭矢,便不难猜到是谁所为了。
宁婧从阿念身后跑出来,她自萧南烛进府那刻便留意到萧南烛了。
这少年生得极美,身形笔挺如修竹,面目似一块冰玉般剔透清俊,比平日进府看大姐姐的当朝大皇子还好看几分。
若能与他做个朋友,就太好了!
宁婧心中憧憬,小碎步上前,盯着萧南烛道:“你就是三叔带进来的亲戚对不对?我告诉你,宁嫣这小丫头太坏了,你看到她放狗欺负我了吧?!”
萧南烛未语,本无意与小姑娘计较,谁料宁婧不嫌够的拉起他的手,仰脸说个不停。
“你现在有事吗?你也算是我的小表叔了,不如随我一起去找国公夫人吧,就说宁嫣欺负我!国公夫人是我的嫡母,一定会做主收拾宁嫣的!”
萧南烛眉宇轻拧,淡淡收回手,极慢极慢的转过身。
他周身气度清寒,仅仅站着就极有压迫感:“喜好以她人痛苦取乐的人,不就该这么欺负么?”
不轻不重的话,宁婧却不知怎么,浑身一颤。
宁嫣在旁边静静看着,盛烈的日色下,少年肤色愈发苍白,昳丽的眉眼尚未长开,声量也不比成年后那般浸了血似的凌厉、寒肃。
可眼前一幕,却完美的与前世一段回忆重合。
那段记忆中,萧南烛已经从边关回京的戍边大将军,一跃成为失落民间的金贵四皇子。
在京中雅宴上如众星捧月一般,恭维者无数。甚至许多娇娇小姐都趁无人时主动投怀送抱,欲摘四皇子妃的头衔。
一次沈府雅集上,他避开众人躲清闲,孤身躺在沈府古亭的竹榻上小憩。
未几,一名纱裙掩体、珠翠叮当的姝丽小姐凑入亭子,轻袅袅的身姿如亭外落花不堪一折,声音柔婉堪比黄鹂清啼:“四殿下,你还记得臣女么?”
萧南烛侧卧着,一身玄衣如瀑,单手撑住太阳穴,阖目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