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时,我给你炖了当归鸡汤,这就去拿来,你先休息一会。安歌好好照顾少爷。”
“是,夫人。”安歌一直都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头微微低下,但是时不时瞟向床那的眼神可以知道他还是十分担心少爷的。
安夫人对于从小和怀时一起长大的安歌还是很信任的,于是带着侍女暂时离开了屋子。
现在安怀时还有些理不清思绪,他先让安歌退了出去,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雕梁画栋,飞花似锦,一眼望去都是华丽的红色,连木窗上的浮雕都带着精致。应该被那人打碎的砚台,却安然无恙的放置在书桌上,安怀时这才肯定自己现在定不是在阴曹地府,而是回到了启佑皇朝四十三年他高中状元的时候。
没有在意自己身体还有些虚弱,起身走到了书桌前,细长的手指抚上墨色的砚台,安怀时的思绪逐渐回到了当年他辅佐那人登上皇位。
那人称帝,自己为当朝宰相,但是好景不长,一日他在书房练字。那人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自己没有通报他而直接让霍将军前往高素安抚人心十分不满。
一气之下,那人拿起砚台朝着自己扔了过来。虽然没有砸中他但是他最喜欢的砚台却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随着破碎的还有自己那千疮百孔的爱慕之心。
外面吵杂声把安怀时的思绪拽了回来,原来是安夫人回来后发现安歌居然站在外面,里面没有人留着照顾,于是训斥了安歌几句。
“娘,是我让安歌出去候着的。”安歌是安怀时的贴身侍卫,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安怀时也不想安歌被无辜训斥,于是开口解释道。
安夫人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见安怀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担心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虽然安怀时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还是把鸡汤都喝完了。
修养了几日,安怀时额头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宫里也传来了他高中状元的消息。
安怀时的父亲是户部尚书。祖父为太伯君侯,当年可是跟着先皇立下屡屡战功,天泽帝登基时遇刺,安怀时的祖父为天泽帝挡了一剑,特封赐为太伯君侯。
而安怀时现在还未到弱冠年龄,就已经深受皇帝宠爱,如今又高中状元,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所以送礼的人已经快把太伯君侯府的大门门槛踏平了。
安歌抱着某位巡抚送来的贺礼站在安怀时身后开口喊了声少爷。
“按之前一样打发走吧。”安怀时站在后院,看着后院里唯一的一颗榆树,以为是送礼的人想见他,之前他都是以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打发走了那些人,于是这次也打算一样。
安歌觉得少爷这次摔马后没有以前活泼了,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一副淡然若水的样子,而且这记性也变差了。心里这么想,安歌可不敢直接说出来,他走上前提醒。
“少爷,是您该进宫的日子。”听了安歌的提醒,安怀时才想起来,他这拿了状元还要参加宫里的宴会。进了宫,他身为那人的陪读,一定会见到他的吧。
虽然已经过了几日,但是安怀时还是不知要用怎样的心情去见他,不过今日怕是躲不掉了。
“安歌,备车。”
因为高中状元,所以安怀时理应当穿着红色的长袍进宫觐见。他走出屋子前特意让侍女把镜子捧来,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他也只穿过两次红色长袍,一次是上辈子进宫觐见,一次就是这次。
镜子中的少年一双流光般双眸却深不见底,外面的阳光不知何时透过木窗漏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大红色长袍包裹住他还有些青涩的身体,纤细的腰肢好像一只手臂就可以揽住。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安怀时叹了口气,他也有这么弱不禁风的时候。想他当年征战沙场时的英姿,之后的日子还是要多多锻炼。
安歌的办事速度一向很快,当安怀时走到大门口时,马车已经在门后候着了。安夫人不放心于是多叮嘱了几句在皇宫里要注意规矩,也就放他走了。
掀开帘子,安怀时看着渐渐变小的太伯君侯府的牌匾,决定这一世定不负家族圣名远离夺位斗争。
皇宫清凉亭边,杨柳树下,一红衣少年面带微笑,微风拂过,吹起少年墨色青丝,千万艳丽花朵,顿失芳华。
“怀时”
“安怀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怀时眼神暗了暗,这道声音的主人他就算不回头也知道,那人便是他爱了一辈子,甘心被他利用了一辈子,当今天泽帝的三皇子楚轲冗。
第二章有趣的人
听到楚轲冗(rong第三声)声音的那一刻,安怀时便觉得自己好像对他的感情随着他原本逝去的生命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终于想通了,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他再也不要和楚轲冗这么纠缠一世了。
短短几秒的时间,楚轲冗已经走到安怀时的身前。这时候的楚轲冗还看不出来以后那份对自己怀疑忌惮的眼神。
“咱们的怀时陪读终于如愿高中状元了。”楚轲冗的笑容很真诚,可能是为了安怀时开心,还激动的抱住了他,只不过安怀时反应比较快,用手抵了抵对方。收回手的时候,因为接触到对方的衣料,安怀时有一瞬间的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