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又猛然提到嗓子眼。
她私自擅闯大理寺被发现了!
还是被大理寺卿逮了个正着!
陆允时站起身,右边的衣袖已被鲜血染红,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仅是睨了一眼。
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砸出几朵红花来。
男人冰冷的眼神,直直望向面前害怕的少年,薄唇轻启:“为什么深夜擅自闯入书房和净室?”
“你来大理寺究竟有何居心?”
“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心软了,才敢一再挑衅藐视,你当真以为”
“我不敢杀了你吗?”
连连四句质问,字字诛心,如同四个大锤重重砸在余安的心上。
男人语调看似平静,实则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下,隐藏着愤怒和杀意。
余安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嘴唇翕动,喉间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那些想要解释的话卡在那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她怎么说。
其实她夜半擅自闯入重地,并无一丝坏心?
不过是想查看一下当年虞家的灭门惨案,因为她就是那个本该死了十年,却还活得好好的虞家幼女?
真是荒唐。
“我”
少年双唇张张合合,过了许久还是只能吐出个“我”字来。
面前这张脸,和梦里那个质问自己的人如出一辙。
念及旧事的悔恨和痛苦,被质问未婚之妻时得哑口无言,种种矛盾情绪复杂交织,盘旋在心头,渐渐燃起了一把灼热的火来。
而此刻余安的沉默,直接将那把火燎原成火海之势。
担心过后的巨大怒意排山倒海般攀上心头,陆允时怒不可遏,眼神阴鸷。
猝不及防间,他将余安猛地推到墙上,两手紧紧禁锢住少年瘦削的双肩,力道大的似乎要掐碎。
余安感受到双肩传来一阵剧痛,铁钳般的一双大手直捏得她生疼。
忍不住地呜咽到了喉咙,却触到男人狠厉的双眼时,被吓得噤了声。
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里面生着两个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活像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尽深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允时。
少年一脸呆滞,满是骇意的瞳孔微缩,陆允时嘴角勾起,衔着一抹轻嘲,森冷的嗓音透着寒气:“怎么,现在怕了?”
“方才怎么不怕,若是你今夜被守夜的衙役发现了,不出明日你就会打入诏狱,生不如死!”
“就算没有被发现,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没有跟上来,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箭矢会毫不留情地将射穿你的眉心,届时血染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