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时面覆寒霜,双眼直勾勾盯着面前满头大汗的老朽,忽然抬脚走了过去。
那老汉心下大骇,想到上回那为首的年轻男子,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却转手便杀了一个人。
鲜血洒了满地的绿茵。
“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家人,俺们只是个穷苦村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老汉出声哀求,眼看着就要双膝跪地,倏地一只大手扶住了他欲倒下的身子。
面如罗刹的男人,眼神冰冷,却听见他道:“当心。”
陆允时挥手示意身后的死士,一人上前扶住老者,沉声道:“这位老者误会了,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打听一些事情。”
“上回那人也是这么说,却杀了、杀了俺们村的人!”
上回、杀人
陆允时眸光凌厉,心里清楚老者口中的人,就是顾淮。
那人一向都是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这回他让明鸢留在大理寺,除却查案之外,另一者便是让她守着余安,以免有人对她下手。
陆允时上前一步,将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放入老者怀里,审视的眼光散发出威压,直叫人不敢直视。
“十年前,这里有没有凭空出现一名幼女,约莫七岁。”
握着手里的钱袋,老者瞪大了眼睛,山沟沟里待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见这几人似乎真的不带杀心,老者便也逐渐放下心来,娓娓道出十年前的事情,只想快些让这几人离去。
“这十年前的事,你们算是问对人了,那回还是我带的路呢。”
“那年我家婆子得了骇病,山沟沟里的药草都在山上,采药的时候瞧见一个老头,身上背着一个女娃娃,两个人灰头土脸看不清样子,说是走投无路逃难来的,一来二去就引进了村子。”
“谁料,没出几日,那老头只留下几锭银子,连带着那个受伤的女娃娃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者越说越惋惜,道当年他是如何顾着比重的婆子,又是如何照顾那女娃娃,送吃的送药。
却丝毫不曾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陆允时在听到那几个字眼时,脑海一片空白,睿智敏捷的头脑此刻分崩离析,久久才敢相信心底浮上来的那个念头。
那人,真的没有葬身火海。
而是,被人救走,逃到了西域
尘封多年的某处忽然迸发出火焰,浑身骨血都在沸腾叫嚣,十年的阴霾此刻尽数驱散。
巨大的喜悦与冲击,令陆允时禁不住踉跄,长剑随着手微微发着抖。
他猛地握住老者的肩膀,压抑着满腔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后来,可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