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叶衾气喘吁吁,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变得有些狼狈,“大人,余安、余安被陛下麾制的人抓到诏狱里了,大理寺敛房也烧塌了,衙役们乱成一团!”
“敛房里的尸首如何?”
陆允时铁青着脸色,嗓音森冷。
“天和医馆那具尸首烧成了粉灰,”叶衾眼露狐疑,“说来真是诡异,敛房的木梁尚且都不曾烧成灰,那具尸首却是成了一堆灰烬,什么线索都没了。”
陆允时倏然抬眸看向前方,牙关紧咬,身上的戾气愈发浓重。
他们中计了。
当日孟纸鸢提及乞巧夜于湖心亭赏灯,有意道出时辰,便是知晓她们查不出商道的任何线索,只能从她身上挖掘出线索来,便故意做戏,引他们入局。
湖心亭是假,大理寺敛房纵火才是真。
男人呼吸陡然加重,握住剑柄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红色的剑穗随之微微晃动。
叶衾不由看向了滴着血的剑柄,这才注意到陆允时身上的斑驳血迹,登时睁大了眼睛。
他还未见过大人这般这般狼狈但凶戾的样子。
男人眼神凌厉,眉眼间如同猎物逃脱的鹰隼,令人不寒而栗。但眼尾染着红色血迹,如同点缀着的点点梅花,带着别样的美。
叶衾咽了咽口水,忽而想到余安先前的交代,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大人,余安被抓走前悄悄跟我说,她房里的檀木桌上有一盒子,里面是沾了血迹的白帕——”
“当真?”陆允时眼神有了微微意动,厉声问道。
“她说的,但我还没来得及去拿”叶衾往身后瞥了眼,看着那是通向诏狱的路,“大人,你这是从诏狱出来了吗?余安如何了?”
陆允时撩起眼皮,不曾答话,但叶衾的话却是让他醍醐灌顶。
他担心余安是被顾淮带走了,理所应当去永宁侯府找人。
但顾淮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本就心有提防,才致使虞家冤案的线索多年来停滞不前。
眼下,好不容易才破开了那股僵持不下的难境,若是今日擅闯,必定会打草惊蛇,还会因为他的出现让余安处境危险。
不能让余安生命受到威胁。
他得先确定余安在不在永宁侯府,若是在,得毫发无损的将她带出来。
陆允时瞥了一眼身旁的叶衾,他和明鸢应该在偏郊之地查商道,并不应该出现在汴京城之内。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明鸢呢?”
叶衾闻声,呼吸一窒,眼神有些微妙的往别处躲闪,支支吾吾道:“属下见那处不需要我,就擅自回来了,她还在那”
少年明显结巴的语气让陆允时脚步微顿,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思去询问,喉头滚动,冷声道:“说。”
一个字,里面却夹杂着身处高位者不容置喙的威压,叶衾脸色涨红,眼里露出些难堪来,“我和明鸢姑娘发生了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