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寒意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钟芫搓了搓手,然后把墙边的油灯点亮。
居所后的院子并不大,一盏油灯足够照到全部。
正在往灶台走去的钟芫蓦然停驻脚步,她诧异地看着院中的晾绳。
夜里刮起了风,晾绳上的薄褥也跟着微微晃动。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走时并未来得及晾晒这些衣物。
钟芫下意识朝屋内看去,那双清丽眸子少有露出几分迷茫。
没多久,钟芫端着一盆热水回到屋内,木盆很深,但是钟芫看起来并不十分吃力,她将软巾用热水沾湿,然后覆到男人冰凉的手上。
因为被铁链锁了太久,那白皙的手腕上满是瘀痕,钟芫轻轻擦拭过所有痕迹,然后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男人。
“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做那些粗事……”
钟芫的话让箫怀执怔了下,几乎立刻他就想到钟芫指的是什么。
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屋中等钟芫的时候下意识就去做了,甚至还不怎么熟练的打扫了下房间。
箫怀执微微蹙了下眉,然后低声的回了句。
“顺手罢了。”
只是他刚说完便后悔了,因为眼前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那笑意轻缓又浅淡,那微微弯起眼眸隐约透着几分戏谑。
这让箫怀执有些气恼,他忍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你今日……是什么意思?”
一声不吭把锁链取下,又毫无防备的敞开房门。
这分明就是试探。
意识到这点的箫怀执一整天都很阴郁着,但是他又很清楚,自己不能出去。
这表面安定的居所之外到处都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他甚至无法找到钟芫当面责难。
他只能等。
他以为钟芫回来后会主动解释,可是直到现在,她不仅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还来“笑”他。
此刻他好像在空闺等着夫君归家的怨妇,这种感觉让箫怀执愈加难以忍受,他直直的望向钟芫。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芫将软巾重新沾湿,然后覆上箫怀执另外一只手腕。
男人看起来真的被她激怒了,但是却没有负气抽回手,依旧任由她继续擦拭。
“殿下可知道十年前的淮安鈡氏?”
箫怀执闻言收敛了几分怒意,他狐疑的看了眼钟芫,女子正在为他擦拭着指缝,因为垂着首,他看不到她脸上的任何情绪。
“是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