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码头,旅人们都下了船,此时已是正月初二,还有马车停在渡口,接贵人回京。
李文思见车驾寻常,是四品官员的配制,想必是官员亲眷,未必识得自己,也就没去自讨没趣。远处虽然有车夫,但他身上的银钱实在不够坐车了,也就作罢,和蔡仲青走回城去。
因他们的脚上现在穿的还是草鞋,李文思便把自己内里的衣裳撕下两片,哄着蔡仲青放在草鞋里包着脚,免得直接接触积雪,回去必定要冻僵。
他蹲下去给蔡仲青包脚,再帮他穿上鞋,自己也不知自己怎的有这幺多温柔情绪。弄好以后才站起身来,问蔡仲青:“身上还冷不冷?”
蔡仲青摇头道:“就是腿有些冷,身上暖得很,特别是心里热乎乎的。”
看到蔡仲青面上的害羞笑意,他才知道蔡仲青是在逗弄他,不由笑道:“真的热吗?敢不敢给我伸手进去摸一摸?”
蔡仲青捂着衣裳往前走:“啊,忽然又好冷!我们快些回家吧!”
李文思也便不再调笑,空中纷纷扬扬的都是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足有三寸。
他们循着几辆车的车辙印子,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走南闯北的旅人们都带着足够的钱,所以步行回去的人只有他们两个。蔡仲青也并不介意,哥哥身上穿的比他更少,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若是走得慢,车辙印子看不到了,他们定会迷路,走得快些,身上也似乎热乎起来。
约莫走了半天,雪也停了。路上也隐约能看到房屋,再走一段时间,便隐约看到路上有行人在走。
本朝的规矩,初一不出门,初二回门省亲的小夫妻们却不少,因此此处虽然是郊外,但行人却多。
蔡仲青抓着哥哥的手,明明哥哥身上穿的少,掌心却是暖暖的。
“哥,还有多久到家?”
“累了吗?累的话,我抱你。”
“我就问问什幺时候到家。”
“这可说不准,你若让我抱着,我走得快些,马上就到了。你若是自己逞强,我要辛苦陪着你,那可能要走到晚上。”
“哥哥又骗人!”
蔡仲青虽是神智宛如少年,但却不是真傻,看得出兄长也是疲累之极,未必还有力气负着他。而且这两天吃得也不好,两人是清水加饼子过来的,怕是哥哥现在也饿得很了,他并不敢真的再让兄长抱他。
正在此时,忽然从一个角落处窜出一个男子,指着李文思骂道:“你这乞丐,竟然和我弟弟兄弟相称!你知道我弟弟是什幺人吗?他可是陪伴蔚王出海,身受蔚王器重的!凭你也配做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