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了解慕白微,最有办法劝说慕白微救人的,大概就是慕小妞了。要慕小妞掺和,做的不留痕迹又合情入理,楼主才不远千里从海外带回蓬莱迦叶果,以此为契机,不是吗?”姚雍和挑了挑眉,投向屏风的目光多了几分笃定。
实际上,以迦叶果为诱饵,全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但这么仔细一分析,用一枚果子拴住了慕小妞,也等于拴住了杏林谷,是个极好的计策,老大该不会追究他的自作主张。
“猜的不错,我是想这么处理迦叶果的。”
姚雍和得意洋洋瞥了眼狄听风,一脸“我就是老大肚子里蛔虫”的表情,眼角余光扫到自己断了弦的琴,瞬间又变得无精打采,委屈地瞅着楼主:“老大啊,你事先可没告诉我湘王那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风骚文人,实际上是个隐藏深厚内力的高手,害我准备不足,宝贝小琴琴受了重伤,您得负责。”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哼,很不以为然:“你猜到了我的用意,却用错地方,这又有何用?”
“用错?”姚雍和一呆,同慕小妞签契约,不是为了救晋王准备的?
“听风,你说给他听听。”
狄听风明白楼主的意思:“谷主一听是晋王,惊慌失措,疾驰回谷。与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姚雍和懵了,“所以,我费尽心思让慕小妞帮忙,其实是白忙活?不管如何,慕白微都是会救晋王的?”
“确实白忙活。如今,慕白微知道了慕白蔹与落英楼有来往,与慕白蔹之间的契约也等同于废纸,她与你们,与落英楼恐怕是不会再有牵扯。”落英楼主起身,踱步走至窗前,遥望杏林谷方向,低沉的声音带着怅然,不知是可惜浪费了一颗迦叶果,还是可惜失去了与杏林谷扯上关系的一条线。
忽而,他话锋一转:“阿姚,你说是我该赔你一根琴弦,还是你赔我一颗迦叶果?”
姚雍和再次底气不足,打哈哈道:“老大,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咱们相亲相爱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小东西呢!”
狄听风闻言,无奈地笑了笑。阿姚这家伙,看似文质彬彬,弹起琴来更是仙风道骨,可谁又知道私底下其实是个得理不饶人、自己理亏就耍赖的家伙呢!当然,自家楼主耍无赖也是一流的。
姚雍和话音一落,落英楼主便接了话头:“纠正一点,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我毁我的琴弦,你浪费我的迦叶果,这是两码事。”
“……”姚雍和一脸心塞。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小二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楼主,属下无能,未能拦住闯入者,这客人指明要见您。”
透过窗户纸,三人看见小二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奇怪,老大向来行踪不定,这人没说是要见我这掌事,竟是直接找上老大。他是怎么知道老大今天在的?”姚雍和皱眉,看向屏风后,问道,“老大,见还是不见?”
“见。既然来了,岂有不见之理。”
吱呀一声,小二推开门:“客人请。”
来人全身藏在宽大的黑斗篷里,看不见面容:“要见一次楼主,当真不容易。”听声音是位约莫三四十的中年人。
“不知今日有客至,小楼未曾准备,只有一份薄茶相待,客人可不要见怪。”姚雍和斟一盏茶,走向斗篷人,就在靠近斗篷人之时,他握着茶杯的手一松,茶杯落下:“哎呀,手滑!”说着,姚雍和就准备去脱他斗篷。
斗篷人行动更快,迅速后退一步躲过姚雍和伸来的手,茶杯顺着斗篷黑布滑落。斗篷人微微抬脚,脚尖一题,茶杯再次腾空而起,稳稳落到斗篷人左手,杯内碧绿色茶水微微晃动,整个过程,竟是一滴茶都未洒出。
斗篷人抿一口茶,赞叹:“好茶!”
好功夫!虽是几个简单动作,但动作敏捷,感知敏锐,此人必是个高手。姚雍和与狄听风对视一眼,准备联手试探,屏风后传来一声轻斥:“雍和,怎可如此失态?还不快斟茶道歉。”
这一声呵斥,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仅是暗示两人不要动手。狄听风衣衫微动随即落座,饮了一口茶,掩饰自己方才要动手的意图。
狄听风能听懂,姚雍和自然也懂。他方抬起的手方向一转,拿起紫砂壶,笑意盈盈为斗篷人斟茶:“方才失态了,抱歉。”
斗篷人挡下姚雍和斟茶的手:“姚掌事客气,只是今日在下并不是来喝茶的。”
“不来茶楼喝茶,又是为何?”虽是疑问句,当中却没有诧异的语气,姚雍和放下茶壶,拿捏出一副做生意的模样,“落英楼的规矩,阁下可懂?”
落英楼名为茶楼,实是情报集散之地。只要出得起价,就能买到想要的消息;只要消息足够有趣,落英楼就会出价买。除了情报之外,还做些物品买卖和特殊生意,例如拍卖珍奇异宝,例如救晋王。
“我拿出的东西,楼主定有兴趣。”斗篷人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个锦盒,盒面镂刻繁复流云纹,盒盖上一只梅花伸展,这是一个楚国宫廷工匠制作的梅花漆木盒。他缓缓打开盒盖,里衬明黄锦缎,锦缎上放着一面古镜,样式极为普通,那镜面还留有一道裂缝。
“此物名为画情镜,乃昭明太子亲手铸造。”
“昭明太子的遗物,即使是一手残稿也价值千金。”姚雍和仔细端详铜镜,眸色深沉,“在楚国,人人皆以有太子一物为荣,万金不换,阁下倒是舍得拿出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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