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楼内一片安静,众人皆沉浸于画中美人的舞姿。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情绪非常激动:“画情于镜,相思透骨!是画情镜!这是昭明太子的画情镜啊!!我出一千两!”
这一呼,众人回过神来。一时间,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鬼斧神工!”
“神仙造物!太子当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
昭明太子一生短暂,却留下了诸多传奇。他与太子妃的浪漫爱情便是其中之一。楚国重门第,皇室择婿纳妃皆在世家大族内挑选,尤以东海高氏最为显赫,一门出了五位王后。原本,昭明太子的太子妃也该出在高家。但是,太子却恋慕平民女子徐氏,顶着重重压力聘为正妃,甚至许诺只娶一妻,虚设嫔妾。太子这一行为,在楚国贵族们看来是离经叛道的,却意外赢得了百姓的喜爱。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百姓们也时常传颂两人的爱情,夸赞大楚有一个重情重义的太子。而画情镜,作为两人感情的见证者和承载者,亦是常被人提起。如今,传说中的物品被摆上拍卖台,虽美中不足有了裂缝,却还是比想象中还要奇特。一众太子的仰慕者非常激动,应留还没开始叫价,宾客们已经各自争抢起来了。
相比外面的热闹,白蔹这边却异常安静,甚至有些压抑。
慕深捏着茶杯,犹可见几根青筋暴起,眼中明明暗暗,似有波涛汹涌。
吴不晓喃喃自语:怎么会在这?这镜子不是随太子妃葬入西陵了吗?
“咔擦”白瓷茶杯经受不住慕深的力道碎裂。
“哎呀!”慕白蔹惊呼一声,蹬蹬蹬跑去打开雅间大门,对侍候在外的小二不满道,“小二哥,你们楼的杯子略略有些脆弱,取个结实的来。”
“二姑娘息怒!小的这就去取来!”小厮即刻点头哈腰,告罪之后下了楼。
“慕姑娘,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吴不晓瞥向慕深紧捏成拳的右手,粘稠鲜红的血染红手掌,一滴一滴落在木桌上。这丫头是如何无视慕深的手,而始终将关注点放在粉身碎骨的茶杯上的呢?吴不晓真的很想知道。
“啊?”慕白蔹迷茫得瞅了眼吴不晓,鼻下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腥味,视线才正式转向慕深的手,随即发出一声更响亮的惊呼,“呀!手流血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深身侧,一手掰开尹奇的手,一手掏出手绢,小心翼翼地将碎片从伤口处清理出去。
“嗤——”手绢挑出碎屑,带得一阵猛烈的刺痛。慕深骤然回神,这才发现右手手掌被慕白蔹掰开,此时,她正将药洒在伤口处,神情竟是难得的认真。药粉落下,一丝凉意瞬间从掌心处曼延到四肢百骸,神奇地减轻了痛楚。
“这里的杯子不结实,你也太不小心了!下次可要注意,不是每次都有随身带药的女侠跟在身边!”慕白蔹将染血的手绢抛在桌上,伸手从小白术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白绢,有模有样地包扎起来。
吴不晓嘴角抽了抽,腹诽道:你真的没发现那杯子是被殿下硬生生捏碎的吗?!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道裂缝,是父亲出征前母亲摔的。那天他们不知为何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谁也没想到,此去一别,竟是永诀。母亲一直后悔,没能让两人最后的回忆温暖而美好,还把父亲亲手铸造的画情镜摔碎了。后来,找了许多匠人来修复,但是镜子碎了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呢!母亲便带着遗憾离去了。”慕深忽地抓住白蔹包扎的手,埋下头去。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像是在讲述旁人的父母,但那颤抖的手以及白蔹手心的湿润在告诉她,慕深此时的内心很是脆弱,藏着莫大的悲痛,以及强烈的自责。
确实,慕深在自责。是他的无能,是他无原则的宽容,让他失去了敬重的亚父,连母亲身后的安宁都被人打扰。甚至,父母最珍视的画情镜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拍卖,而他无能为力。
慕深很清楚,这是一个陷阱,湘王布下的陷阱。为了引他出来,他的这位皇叔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盗了先太子妃的墓。
“画情镜对你很重要吧?”
无端的,慕白蔹竟不想看到他如此难过的模样:“我有办法拿到。”
慕深一震,几乎不假思索问道:“什么办法?”他抬头看向白蔹之时,眼中闪过激动与希冀,转眼又似乎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阿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一面镜子,没了便没了。你我若因此暴露,连累的是整个杏林谷。”
湘王心思缜密,指不定安排了多少人在暗处观察着。无论白蔹用什么方法拿到,必会引起注意。
慕白蔹不以为意,只是眉眼弯弯一笑,七分自信三分狡黠:“相信我!等着!”
第14章第十三章刀光剑影不眠夜
许是怕慕深阻拦,白蔹离开的速度飞快。连吴不晓都咂舌:“没见过二姑娘有动作如此迅速的时候。我这还没追上去,人就不见了。”
慕深眉头深锁,听着屋外一声声喊价,有些担忧。要想拿到画情镜,办法无非两个。一是出钱,风险极大,湘王或许正盯着拍下画情镜之人;二便是抢,制造混乱,浑水摸鱼。
然而,画情镜以两万八千两成交,也没见出现什么混乱,更没看到慕白蔹的人影。
“你们要相信我二姐,虽然每次外出都闯祸,但都解决得挺圆满。”慕白术虽然也心里没底,但还是试着安抚慕深和吴不晓。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