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家长,皆关心后辈嫁娶之事,国师也不意外。
慕白蔹再次犯难。是说真话呢,还是真话呢?若说没有婚配,她这般大的年纪,委实有些丢人。
“有。”斟酌再三,慕白蔹决定维护自己的面子,指了指地上挺尸的慕深,“国师,我夫君就是他。”
落英楼主听到慕白蔹的回答,冷笑了一声。
慕白蔹不由地抖了抖。
尉迟清和看向地上的慕深,靠得更近些打量起来:“倒是个俊俏的公子,眉宇间似乎有些眼熟。”
惨了!国师是不是认出来了?当年昭明太子挑拨周秦,这才致使周亡。国师说不定挺记恨的,要是知道慕深就是太子他儿子,会不会当场就把人埋在王陵,以告慰大周诸天子啊!慕白蔹心中敲响警钟,随即跳到国师和慕深中间,如临大敌,嘴上又是一顿胡言乱语:“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总有长得眼熟些的。就像见着李子,吃着味道类似杏子,就说李子是杏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国师不明所以。
落英楼主向来是慕白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了些什么,他完全清楚。他轻笑出声:“国师,长宁他夫君生就一副俊秀模样,甚是招惹桃花。那些姑娘们总用眼熟之类的话语搭讪,故而长宁一听到这两个字,便条件反射胡言乱语,以扰乱别人视听,无法继续搭讪。”
我觉得你更胡言乱语!慕白蔹暗自吐槽。
原本国师全部到注意力都在慕白蔹身上,如今落英楼主一出声,这才将目光投向他。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玉树,又看了看落英楼主背后的包裹:“你带应之回去?”
落英楼主不置可否。
尉迟清和幽然一叹:“十八年了。是该回去了。”
“国师既怜广安君,为何不亲自送他回秦国?”落英楼主问话,总是一针见血。
尉迟清和面露尴尬之色,随即又是释然一笑:“大周国破,痛失爱子,终是意难平。也是我的私心。正如当年分散玄天珠,未让昭明如愿。不交出应之,不过也是不想让顺之如愿,一生活在遗憾中罢了。”
尉迟清和一生光明磊落,即使是心中有这黑暗的想法,也是坦然相告。他像是最终放下了所有,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慈爱地看向慕白蔹:“上天终究是善待我的。临死之前,还能见到长宁。应之也由阁下带回秦国,了了老朽最后的心结。”
“国师,可否撤下此处幻境,我朋友们还在环境里。”适时,慕白蔹开口。
尉迟清和点点头,自袖中掏出一管骨笛。
悠扬空灵的骨笛声回荡整个地下空间,连那玉树都似乎听得陶醉,黄金树叶仿佛被风吹过一般发出飒飒声响。
一曲终了。
慕深、百晓生和高若兮相继醒来。
“终于结束了!小爷终于可以放飞思想了!”百晓生腾的站起来,无比兴奋。在幻境中枯坐,他硬逼着自己清净无为,勉勉强强才不想着话本子。他憋得很是难受。
慕深则是第一时间查看慕白蔹是否有事,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随即,他将目光扫过落英楼主,即使不认得那张脸,但那双碧绿诡秘的眼睛,他化成灰都认得。他目光沉了沉,下意识走到慕白蔹身前,再次隔开了两人。
落英楼主眉头一挑,笑得难以捉摸。
慕白蔹忽然觉得有点冷。
高若兮却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在国师面前:“高家长女高若兮,见过国师!小女此次叨扰国师,实是成为钟毓山庄庄主弟子而来。庄主傅青阳曾有言,入他门者,需闯莲花牢。望国师为小女一行人为证。”
“青阳?他是为那东西来的吧?”国师了然一笑,挥了挥手,“你们且随我来。”
第33章第十章且放白鹿青崖间
国师年事已高,走得极是缓慢。一行五人跟在后面,倒也不心急。
吴不晓有了闲遐,便打量起四周,不由惊叹出声:“这是大周天子陵!原来莲花牢便是王陵,也难怪史册不记王陵,也不记莲花牢,这两地方压根就是一个地方!子子孙孙还皆在一处,倒是省了不少地方。”
“大周尚俭,天子自是以身作则。只是……”国师接过话头,苍老低沉的声音稍显浑浊,“宗室封国而去,日渐骄奢,早已忘了祖训。”
正如国师说的,大周尚俭,宁烈女帝的墓室极为简单。踏进墓室门便见两盏扶桑树青铜灯分立两侧,灯火摇曳,燃烧时有一股清新如茉莉的香味散开。墓室内陈列四副玉棺,以水晶为盖。墓室四周摆放着宁烈女帝日常所用之物,东边一排编钟,西边一垒竹简帛书,北边是青铜食具和酒器,一应俱全。食具酒器之间,有一陶铸的宫殿模型。宫殿屋檐角上架着一管血红色泽的玉箫。
高若兮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一管玉箫,眼底闪过狂热,低喃了一句:血玉箫?
其他人却并没有关注那管玉箫,而是疑惑地看着那四副玉棺。依大周葬制,夫妻同穴。宁烈女帝名义上的夫君只有尉迟清和一人,这墓穴中最多也就两副玉棺。为何有四副?
水晶棺盖晶莹剔透,清晰可见棺内之人。这四副玉棺只有一副是空的,那三副玉棺中之人皆身着天子袍服,黑底金丝绣十二纹章,左肩游龙,右肩双凤。玉棺中水银环绕,因而保得棺内尸身不腐,虽死犹生。那是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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