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魏珩便拿卷宗打开了他的手,看向他,沉声质问,“哪来的?”
“额……”见魏珩面色晦暗,眉眼肃然,高简不由一阵发冷汗,有些心虚地笑了两声,抽回了要拿点心的手,“就……就是,东院那儿的沈大夫么。”
预料之中的答案被人揭晓,好似底线再次被人触到了般,魏珩略有些气闷地直接将油纸揉作了一团,冷声问:“不是说她的东西我一概不收么,你聋了?”
“我……”见他这模样像是真的生气了,高简有点紧张起来,可一想到院子里那好声好气请他捎带东西的小姑娘,他又感觉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了,不由大叹一口气:
“唉,我说你们,能不能正常点相处啊?”高简无奈打趣,感觉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这分明走几步就能见到的事,啊非得隔开来,还让我也在中间传信,这……这不是为难我么?”
高简说的是大实话,可各执各的理,魏珩自然也有旁人无法深知的考量。
他的家世门第,和官场人际,时刻在警醒着他,不该再与沈青棠有更多牵扯。
不然,那古板势利的父亲会找上她麻烦,虎视眈眈的段阁老兴许也会盯上她,其余大大小小同他树敌的人,更是不必多说。
这样她日子过得会不舒坦,他也要为她多耗费心神。
从利弊关系上来说,这是对彼此皆无益处之事,理当及时止损。
魏珩略有些烦闷地沉眉权衡着,轻吸了口气,目光冷淡地看向高简,语气不容置辩,“往后她再有什么请求,直接回绝了便是,少节外生枝。”
“……啊?”高简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不由干笑了两声,试探着劝道,“啧,大人啊,我说句公道话,你别不高兴。那沈大夫看着吧,确实是对你一片真心的。”
“这几日傍晚,她都会张罗一桌好菜等你回来,茶水点心也没少惦记,见我就问,啊你最近忙不忙,不忙了能不能回家去看看,她挺想同你说说话的。”
“苍天呐,我一个外人我都看不下去了。”高简不忍再说,良心一阵发痛,情绪激动地轻拍了下桌案,十分恳切地看着魏珩,叹了口气。
“大人啊,咱要是不喜欢人家姑娘,就早些把话说清楚吧,这样不清不楚地干耗着,吊着人家,实在是……”
许是听闻沈青棠的事情,魏珩略有了些动容,正垂着眼睫,若有所思,听到高简说话又只说了一半,不禁抬眼看向他,面露不悦地等起了下文,“嗯?”
惯爱混在风月里的高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把后半句说了完整:“实在是……有点儿混蛋了。”
魏珩的面色骤然一暗。
“哎哎哎,我就是这么一说,别动怒别动怒。”求生欲极强的高简连忙掩头自保。
但见魏珩面色放缓,似是真的有在考虑他的这番话后,高简也不禁放下手,看破不说破地笑了。
“大人啊,您在公事上的判断,我一向是佩服的。但感情这个事吧,它不是像案子那样,能一码一码分得清楚的。”高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煞有介事道,“它得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