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赵宏还在外面敲门催促着,她一边跑出去,一边又回头嘱咐道,“哎,那我走了啊,那个粥你记得吃啊,我待会早点回来!”
直到听到脚步声跑远了,塌上的少年才慢慢睁开了眼。
不多久,大门哐当一响,外面的马车立即扬长而去了。
屋内变得尤为寂静,魏珩望着房梁顶思索了片刻,忽然缓缓下了床,拿起桌边的剪刀,和墙角换下的血衣,径自走向了后院。
堂后不远处便是几座连绵的山脉,仔细听来,还有些许细微的瀑布声。
远远望去,附近一带皆有树丛掩映,绿意中或隐或现的,皆是家家户户紧挨着的屋脊。
他粗略扫了一眼这四周的草木,挑挑拣拣,终是勉强剪了些叶面光滑,且具有韧性的树叶收进了袖中。
然后,他将视线投向了旁边的院墙。
准确说来,是一堵用杂砖砌就的、根本无法困住他的矮土墙。
夏日的天空澄澈明净,透亮如碧蓝的琉璃,热风一卷,便闪得人有些眼晕,看不真切眼前的景了。
沈青棠扶着颠簸的车窗,还没从反胃的冲动里缓过来,马车便被急急勒住了。
赵宏翻身下马,急不可耐地掀开了车帘,“到了,你快下……”
一见到小姑娘伏在窗边干呕的模样,赵宏直直愣在原地,那些催促的话瞬间就被咽回到了肚子里,“你、你不舒服啊?”
沈青棠难受地顺了几下胸口,有些无言以对地看向他,“那不然呢?”
赵宏挠挠头,想起小丫头确实是在路上喊过他好几次,也过意不去地伸出了手,“对不住啊,实在是太着急了。”
沈青棠没拉他的手,自己慢吞吞地爬下了车,看着他眉头一皱,“赵大哥,你方才路上说,不是中了蛇毒?”
“这、哎,怪我没说清楚,这不是那陈婆子说你给谁解过蛇毒,神得没魂了么。”
一被质问,赵宏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哎呀不都是毒么?死马当活马医,你不是挺能耐的么。”他语气虚软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推她走,“行行好啊沈大夫,你担待担待,这个事成之后,我一定有重谢。”
话说得倒是好听,昨日还轻她是个野丫头,今日便夸她有能耐了。
沈青棠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权衡了一番后,倒也没说什么。
放眼望去,这一带人家住的基本都是较为体面的砖瓦房,门前还挂着各式铁器,看起来都是做的铁匠的营生。
而赵家的房梁最高,坐处中间,怎么看都有些众星捧月之势。
不过还没来得及都看完,沈青棠便被赵宏赶鸭子上架一般,急匆匆推进赵家的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