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急切地持伞从街口跑来,四散寻望,一见那倒在铺子前面的人影,仔细辨认了两眼,当即心下一慌,赶忙奔了上前。
“沈青棠?”他匆匆赶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昏倒在地,浑身湿透的女孩,整颗心都在发颤。
酒楼里的妇人说,她一见着那锦衣卫指挥使魏珩,便像丢了魂似的赶忙跑了出去。
可雨这么大,她也不带伞,没事一个人瞎跑出来做什么?也不同他说一声。
秦颂又急又气,四散看着无人的街道,真想立刻就把这头脑发昏的丫头骂醒,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可她终归还是他护在手心里的人,是一举一动都牵着他心脏的人。
秦颂气得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索性一把扔了伞,慌忙上前蹲下身,欲好生托起她。
可才凑近一看,他顿时又浑身一怔,惊得没了动作——
沈青棠腰后的襦裙,竟然渗着些被雨冲淡的水红色印痕。
是……是血?
秦颂吓得六神无主,抬手想去触碰,可滞在半空中顿了两下,还是立刻收回手,赶忙解下了外袍替她盖好,冒着淅沥的雨,抱起人就大步奔了回去。
天地渺远,脚下水花四溅,除了一颗赶快要找到马车的心,秦颂慌张得什么念头都不剩了。
“汤药,汤药!”
秦府的一间内院被婢女围得水泄不通,掌事的宋姑姑在门口撑着场子,急切地催促着往来之人。
间或有一盆血水从屋内端出来,紧接着,滚热的汤药和湿布巾又忙不迭被传了进去。
刚从佛寺赶回来的夫人江鸢,一听沈青棠病得严重,卧榻不起,心悸得险些站不住脚,见到门口的姑姑便忧急地问:“怎么了,棠儿这是怎么了?”
宋姑姑欲言又止,隐晦地引着江鸢如房,扑面是一片浅淡的血腥味。
翠绡帐下,只见沈青棠盖着薄被,额上敷着块冷布巾,面色苍白地卧在榻上,乌发被汗浸湿了贴在耳边,瞧着虚弱不已。
宋姑姑凑在江鸢的耳边,愁着眉小声道:“月潮淋雨,高热不退,下血不止。”
“啊?”江鸢讶然不已,忧心万分,忙走到榻前去看望了起来。
宋姑姑紧跟其后,急得叹了口气:“唉,郎中才来瞧过,说是气血本虚,又添病笃,只怕是难熬啊。”
江鸢坐到榻前,怜爱地抚了抚沈青棠滚烫的面庞,眼里不禁湿润了一片。
十多年未见了,当年那个一点点小的囡囡,已出落成了这般秀美的姑娘,眉宇间还有几分她娘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