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钤总爱用这些粗糙的茧子来蹭他的脸、他的胸口,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涔凉的手逐渐被他暖得温热——这其实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抿出一个浅淡的笑,他在辛钤手背上点了点,待男人回眸看他时,道:
“这比交易对我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亏损,甚至还赚了。再说了……辛铭手中的证据不也交易给我们了?”他以为辛钤是在为辛铭抓住了证据而心烦。
男人定定看了他几眼,叹气,道:“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脑袋瓜还得再练练。”
额头被辛钤不轻不重地点了下。
“真以为辛铭手里有能拿捏我的证据?”
“难道……”
“他不过是查到几年前可汗放走两个女孩儿的事情罢了,就算苏贵妃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如今前来复仇……他没有证据能证明苏贵妃受我指使。”
“朝中虽默认苏贵妃是我的人,我也没遮掩,但其中证据……他找不到的。”
“再说了,两周前苏氏已停了药,就算一切败露,巫医也只能查出可汗体内残留毒素,而揪不出凶手。”
“为什么揪不出凶手?”按理说,苏贵妃整日与可汗在一起,她的嫌疑最大,没有理由揪不出啊?
辛钤在少年鬓角处拂过,并未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燕泽玉是多年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才骤然发觉缘由——
就算事情败露,苏贵妃也能不被可汗疑心的条件竟是以她的身体为代价的。
那能让人心智紊乱、气血流失的毒药是她每日亲口喂进可汗身体里的。
她身体内的毒素比起可汗体内,只多不少,只是她每日服用与此种毒药相抗的另一种药,才得以灵台清明不似可汗那般癫狂。
没人会怀疑一个同样中毒,甚至中毒更深,体内毒素种类更多的人。
这桩事情最终只会被归结为后宫争斗——有妃嫔不满苏贵妃专宠而心生妒忌,给贵妃娘娘下毒却害得可汗也身染毒素。
这件事情直到苏贵妃去世,燕泽玉才知晓。
每一次跟那可汗唇齿交缠、颠鸾倒凤……
毒素看不见也摸不着,她却仿佛能感受到毒素一点点钻进可汗身体里、啃食血肉的模样。
几欲作呕却也令人欢欣若狂。
恨意是长满霉菌的皮肉下仍旧猩红鼓动的血液,昼夜不停,维持着她最后的生命。
大仇得报那晚,她没再吃压制毒性的药。
重物砸在地面的巨大声响惊醒许多守夜打瞌睡的奴仆,他们纷纷聚集。
第二日,太妃娘娘,也就是从前的贵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传遍皇宫。
随消息一同传递的还有那晚的情状——
都说从前的贵妃娘娘也染上了先可汗的癔症,暴怒无常,嘴里不停咒骂先可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最后自个儿跑上城楼摔死了。
一袭火红的衣裙,飘飘洒洒却又惊心动魄,地蓦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