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天,只是……只是终究是我太贪婪,奢求能永远抓住那一缕阳光。果然,越灿烂的东西,越是抓不住,也是我不配拥有的。”刘清妍自嘲一笑。
她无数次幻想过郑夫人言辞激烈逼她离开她儿子的场景,可是郑夫人一出现,什么都不必说,她已然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刘姑娘……”姜芫心生同情。
“三姑娘无须劝我,这是我的命,我从来不会怨怪谁。”刘清妍郑重行了一礼,“拜托你了。”
说完这话,她下了台阶,身影很快隐没在明亮的灯火里。
双画和绿烟这才回到姜芫身边。
“姑娘,咱们该回到席上去了。”
姜芫抬头望了望枝头皎月:“走罢。”
一路分花拂柳,行在青石路上,忽见前面一个年轻男子走过。
绿烟低声道:“姑娘,那不是杭公子吗,他不在宴席上,怎么跑这里来了?”
西宁侯正在书房,少倾杭嘉昱敲门而入。
他笑着指了指椅子:“坐罢。”
杭嘉昱落座:“不知侯爷叫学生来有何要事?”
“六部观政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敢隐瞒侯爷,学生想谋一个外放的官职。”
“外放?”西宁侯深感意外,“翰林院最是清贵,人人向往,你是新科状元为何不愿?再者,你连中三元,陛下定会记着你的。即便你刚步入仕途官职低,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
杭嘉昱笑了笑:“翰林院是最清贵的衙门,但最不缺的就是状元榜眼探花,我这个状元在里面也没什么稀奇的。比起修书,学生更想去外面历练一番,以后有了政绩,若想求侯爷提拔也更容易开口。”
西宁侯见他神色坚定,叹了口气:“好罢。那我尽量让你去……”
“侯爷,若是您不为难,可否让学生去厉北?”
岂止是不为难,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西宁侯更加匪夷所思:“你想去厉北?”
“是。”
“厉北可是苦寒之地,物产贫乏,那里的百姓不一定听从你的管教。关键是,厉北毗邻北缙,鞑子烧杀抢掠之事时有发生,很多人因为这个缘由想方设法打通关系躲开厉北。没想到你……哎。”
杭嘉昱不甚在意:“无论到何处任职,都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都一样为百姓谋福,又有何不同呢?学生厚颜,请侯爷成全。”
西宁侯思索片刻,只能道:“好,我会帮你的。”
“多谢侯爷。”
西宁侯并未让他告辞,又问道:“令堂身体还好吗?”
“多谢侯爷让姜兄送去的药材,母亲身体好了很多。”因为姜明暄有心与他结交,再加上西宁侯对他的帮助,两人已经很熟悉了。
“那就好,那就好。”西宁侯呡了口茶,“你的亲事可考虑过?”
杭嘉昱苦笑:“这种事急不来。”
西宁侯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