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后静静凝视着她,在外表露的悲色尽收,眸中平静无波,却好似一汪深海,她望不见底,只能看到浓浓的幽深。
“不错,有长进。”
“那可是父皇啊!您”
她本想说出一些指责母后的话,却自知未经她人苦,莫劝他人善,更无法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同身受,胸腔仿佛坠了一块巨石,令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姜梧凤眸中带着锋利的寒芒,
“你父皇倒该谢谢本宫,是本宫吊着他的命,让他多活了些时日。”
她像忆起了些什么,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
“呵,若非本宫须等温焱赴死,又何必拖至今日!”
云怀月紧咬自己的唇,留下一排齿印,止住眼中的酸意,轻声道出了她方才在府中的推断,
“是为了孟老先生。”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所以孟元秋与您究竟是何关系?”
姜梧眼中多了一丝讶异与赞赏,
“月儿,本宫竟未曾想,你能如此敏锐。孟元秋啊,是本宫所恨之人。”
平和的声音突转凄厉,
“本宫恨他!本宫虽睚眦必报,恨不得毁了他,但怎能容他遭人陷害而死?那些小人,都得死得干净。所以你的父皇,只能暂时拖着病体,苟活于世。”
她凝望着母后一如既往的淡笑和眼中的恨意,那笑如同束缚在她脸上的无形面具,弧度精准到上扬一分便显得妩媚,垂下一分便显得冷厉。
唯独现在,刚刚好,是皇后该有的威仪。
一种令她绝望的宿命感油然而生,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来回搅拨。
是恨吗?母后?
您若会爱孟元秋,可曾在意女儿也会心悦温琢?
您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女儿并非草木,亦有情?
爱恨嗔痴的界限本不明显,只在于克制与放纵的一念之间。
她颓然跪坐在地上,
“所以自儿臣设计把温琢从牢中救出的那天起,不过是您顺水推舟的一个棋局。如果那日,搅进这局中之人不是儿臣,也会是旁人?”
姜梧放柔了声线,轻叹道,
“本宫知晓,令颐定会救他,你又由我二人亲手带大,你的性子,本宫最为了解,无论如何,都会是你。”
“啪。”她似乎听见心多了一丝裂痕。
她一向觉得自己在随心行事,却冥冥中觉得有一双手在推动这一切,如今得知这双手从何而来,却开始为“利用”而难过。
母后为何不能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她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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